在她焦灼的时候,周围弥漫的烟雾越来越多,直到她看不清前方的路。
处在迷蒙中,安吟恐惧的朝着安女士消失的地方望去,嘴里一遍遍的呐喊。
“妈妈......”
“妈妈......”
薄少缙看着病床的小姑娘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眸,她瞳仁毫无焦距,瞧着十分空洞,就像没有意识的玩偶。
“安吟。”男人喊了一声。
病床上的安吟隐隐中仿佛听到一道沉稳的声音,放在床侧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后,她接连眨了几下眼。
直到对上一双冷冽的黑眸,安吟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盯着男人那张俊逸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
“薄、薄......咳咳......”她话还没说完,开始咳嗽起来。
薄少缙看着她干裂的唇,“等一下。”
他转身朝着内室走去,等他出来时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我扶你坐起来。”他把水杯放在一旁。
安吟脑袋迷迷糊糊地,听见男人话,顺从的眨了一下眼,“好。”
小姑娘一双美眸淸盈盈的,像夏日的一汪泉水,柔和而剔透。
薄少缙喉间滚动,幽光低垂,把手搭在她的细肩上,“慢点起身。”
随着男人的靠近,安吟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男人的气息,安吟大气不敢喘,屏住呼吸。
等她坐正身子后,男人在她后背垫了一个枕头,她眸光略显呆滞,隐隐约约中,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张嘴。”薄少缙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情形,知道有些事迟早要面对,不过趁着她还没缓过神,得先让她吃点东西。
“我来吧。”
安吟抬手,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喝了几小口,当她抬眸时,脑中浮现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一旁的薄少缙见她脸色突变,不动声色的从她手里接过水杯。
“安吟,别怕。”薄少缙双手落在安吟的肩膀上,微微动力,企图把小姑娘从惊惧中拉回来。
“我妈妈她、她在哪儿?”关于昨晚的一切,安吟全都记起来了,她困难的喘息着。
薄少缙见此情况,直言道,“她就在这家医院,你先别激动,等你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带你过去。”
男人言语之间透着几分威胁。
如若她继续忧思过度,伤到自己,他绝对不会让她见到安女士。
“呜呜......”安吟听到男人的话,无声的呜咽着,亮晶晶的双眸满是泪珠,一滴滴滑落在棉被上。
“我想见妈妈。”小姑娘泪眼朦胧的盯着男人,瓮声瓮气道。
“等输完液。”看到小姑娘娇艳的脸上沾满泪水,薄少缙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状的无奈。
男人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抽出几张绵柔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安吟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儿,可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座雄伟高昂的山峰,让人压迫感十足。
“你能告诉......我......我妈妈现在的情况吗?”安吟任由男人擦着眼泪,此刻她的心思全在安女士身上,自然没有意识到两人的举动有多不合时宜。
小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就连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薄少缙开口。
安吟擦干泪痕后,强装镇定。
她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妈妈需要自己,这时候她千万不能倒下,她还要去照顾妈妈呢!
薄少缙见小姑娘的目光越来越坚韧,心里有一丝复杂。
他希望小姑娘懂事,然而,当他看见她孱弱娇软的小身板时,又十分渴望小姑娘能完完全全的依赖自己。
然,可能吗?
自己又是她的谁呢?
病房内,悄无声息。
安吟一直盯着输液的药水,只等快点打完去看望安女士。
薄少缙裤兜内的手机响了一声,他随即起身。
安吟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注意男人站起后,仰着头紧张兮兮道,“薄少缙,你去哪?”
“接个电话。”
男人逆光而立,即便如此,安吟瞳仁中还是倒影着他那张淡漠傲然的脸。
“嗯。”
薄少缙拿着手机走到靠窗的位置,拨过去一通电话。
安吟总是忍不住朝着男人所在的方向看去,她发现男人的嘴里总是零零碎碎的吐出几个字,说的最多的就是“嗯”。
薄少缙从小洞察力惊人,对于小姑娘的一举一动,自然看在眼底。
电话那边,肃南说个没完没了,薄少缙听了几句,冷冷道,“这件事我管不着。”
“那绥绥怎么......”肃南一句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无情的挂断。
根据肃南的尿性,指不定在心里怎么暗骂他。
薄少缙冷眸微动,肃南刚才说了那么多,总而言之就是让他出面解决秦淮之的那点私事。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秦淮之看似疯批,却对他抱有几分尊敬。
薄少缙沉凝几秒,将某人的私事彻底抛之脑后。
“打完啦。”安吟不经意抬头,看到装有药水的输液袋已经见底,急忙喊道。
薄少缙上前,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
片刻功夫,护士赶到。
针头拔出的时候,安吟嘴里发出“嗤”的声响,她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手背,十分胆小。
“棉签压一会儿。”护士轻声道。
安吟把头转向一边,等她意识到护士正在和自己说话时,男人已经接过棉签,动作略显僵硬的按压着她拔针的地方。
“痛......”安吟仰头惊呼。
男人的力气本来就比女人大。
薄少缙见小姑娘拉胯着小脸,很是难受的模样,棉签快速松开,直到发现有血从她手背冒出,他阴森的脸上散发着一阵寒意,又继续按压下去。
护士站在一旁心惊胆颤的,“会有一点痛,这样才能止血。”
“好的。”听到护士的话,安吟脸色臊红,觉得刚才那点痛意,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这里没事了。”
男人磁沉的声线响起,言语中不乏一丝冷酷。
护士身形一顿,岂会听不出对方语气里的不悦,她吓得仓皇低头,“薄先生,那我先离开了。”
还不等对方回答,护士已经转身。
安吟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护士离开的背影,直到听到关门声,她才嚅嗫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