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明野倒在地上,口中因生理反应咳出些鲜血,被揍得有些疼,却也比不上心底深处蔓延的疼痛。
小田切敏郎记忆回到了当时,“阿苓并没有在十二个小时内醒过来,而是胸腔内大出血被紧急抢救。”
“你知道一天内连下三次病危通知单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医生说让我们准备后事吧,又是个什么滋味吗?”
“听说你们还在家里举办了一个生日聚会,挺有意思的,无非我的女儿还在医院抢救罢了。”
真田明野眼睛快睁不开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很完美的一个借口。”
小田切敏郎忽然怒了起来,不再是冰冷的表情,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瞎子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非要把真相塞到你眼睛里,把事实一字一句的冲你喊出来,你才能够发现!”
“我告诉你为什么会把一个替身送过去,因为我不相信阿苓会死,我不相信她就这么认输,不相信她会栽在那些小人手里!”
“你想知道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说是吗,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告诉你了又有什么用!”
“外人攻击只是可恨,你真田家才是原罪,为什么幕后凶手里会有真田家的名字,真田武太当时做了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你当真是半点儿没有察觉吗?”
真田明野眼神痛苦,血与泪混杂着流下。
“三十七天,她才将将睁眼,从昏迷中醒过来,你以为这就没事了吗?”
“我告诉你那是什么地方,一个废弃的化工厂,连灰尘里都是对人伤害极大的化学元素,伤口大面积腐败溃烂,失血过多没要了她的命,术后感染却又一次次将她送进抢救室。”
“你知不知道啊,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多无辜啊。”
“是不是阿苓后来说要离开的时候,你还特别的不解,明明事情都解决了,为什么她还是要走,是不是心里可难过了。”
小田切敏郎下手可没有一点儿放水,骨头折两根不成问题。
“她离开你家的当晚,就被送到医院抢救,在你伤春悲秋,在你难过失眠的时候,她在手术台上被抢救,一次又一次,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
“旧伤,肌肉拉伤,这样的借口你也真的相信了,她连路都走不了,每天吃的药比饭还多,到现在都要按时去医院复查,风一吹就要发烧住院,人被病痛折磨的不像样子,你就没有一丝的怀疑。”
真田明野咳得喘不过气来,身上不断传来的痛苦也在不断提醒他,当初犯了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误。
小田切敏郎将袖口放下来,对自己的上司说道,“那会儿源内家的人过去拜访您,我还挺好奇的,您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手冢国晴脸色微僵,他也想起来了,那时候只觉得源内家的人可笑。
听小田切这么一说,他明白了当时生意兴隆的源内家为何一步步的走向衰败。
小田切敏郎轻笑出来,“走私贩毒也不是我强迫他去做的,我不过执行任务而已,犯法就应该被伏诛,你说是吗,本部长。”
手冢国晴理解,“是,你说的对。”
“还有樱咲家,”小田切敏郎偏头看向迹部绅人,“真可惜他们家的大本营是在英国,日本法管不到他们那里。”
“不过后来听说,樱咲家的小姐绑架了你的儿子,当时闹得还挺严重。”
迹部绅人:“是啊,商战从来都不会涉及家人,他们家犯规了,自然会受到处罚。”
小田切敏郎嘴角微扯,“不知道迹部君怎么看待今天的事情,山口家的小姐又怎么会突然拿出这段视频,拿出来之前还曾警告威胁过我女儿数次。”
“迹部君,有什么想法吗?不妨说出来听听。”
迹部绅人:“.......”
他没什么想法,但儿女都是债,虽然他儿子也是无辜的吧,但毕竟是因为这么原因,迹部绅人也不能说跟他家无关。
更重要的是,他儿子还是真田苓的男朋友,看那架势明摆了就是非她不可了,可关键是问题是,真田苓会不会结束这段。
迹部绅人只得道,“我会查清楚,也可以保证绝不会令真田桑的名誉受损。”
小田切敏郎盯了他一会儿,“有劳了,不过我同样可以做到。”
“知道你们生意人背后都有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时间也分割不开,所以我只是提醒一句,只要你能保证对方从出生到现在没犯过法,他就不会有事。”
反之,那就该抓抓,该崩崩。
迹部绅人心想,倒是有些合作关系,不过现下看来,可以考虑中断的问题了,赔些钱倒也是无所谓,他赔得起。
迹部绅人不怕事,但也不想跟警方这些等司法部门直接对着干,没必要。
该打的打了,该说的说了,小田切敏郎还有事情去调查,不再继续浪费时间了,不过临走前往迹部景吾那边看了一眼,他没说什么,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他不会干涉真田苓的选择,可视频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他也知道这些世家豪门的做派,若是他心怀歉意,明白是非,那就勉强算能看。
可若是心怀芥蒂,说话冷嘲热讽的,那就趁早滚蛋,不缺他这一个。
迹部景吾深吸一口气,牵扯到了被揍的位置,疼点好,疼了至少让他感觉到还活着。
看到阿苓几乎是被虐杀的视频,迹部景吾心态还没有完全崩溃,也就是硬撑着这一口气了。
迹部景吾曾经无数次调查的,阿苓避而不谈不肯告诉他的,就这样仓促的出现在他面前,真相竟是如此的残酷。
真田明野从地上爬起来,忍痛整了整衣服,脸上的表情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不好意思,见笑了。”
真田明野本想告辞离开的话在无意间瞥到忍足院长时止住了,刚才一时间没想起来,“忍足院长,那时阿苓住院是你来接手的,你是不是知道她的情况。”
忍足院长沉默片刻道,“我之前说过了,真田苓无时无刻,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那晚抢救之后,我就知道了她的完整病历,身上的每一道伤都与今天的视频相符,我本想告知家属,但那晚,小田切部长比你更早一步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所以,抱歉了真田君,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
真田明野搓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或许还有别的,“是这样啊。”
忍足院长道,“年前的时候,真田潘士曾来找过我,了解了一些情况,真田桑的事情,他老人家都是知道的。”
可这段视频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们真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那时候的真田苓才十五岁,她才十五岁,却无妄遭受了这些致死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