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骨丸顺着如尘的喉咙一路落入丹田,如尘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一块冰,除了凉凉的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正在他诧异的时候,青鸟使已经一手按了上来。
“忍不住就开口,咦?怎么?”青鸟使头上的问号又飘了出来...
“你咽下去了么?”青鸟使问道。
“前辈我已经吞下去了...”如尘如实答道。
“......”青鸟使无言,又在如尘头上按了一会,轻叹一声后收回了手。
“前辈怎么收手了,我还顶得住。”
“回家去吧...你一点根骨都没有...”青鸟使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有一丝怜悯。
和柳儿不同,虽然如尘吃下后身体也并无明显反应,但青鸟使的真气却在他体内走不通,就好像柳儿是把一碗水倒进大缸,没有丝毫阻力,甚至不用压,那碗水就能在缸内流来流去,但如尘却不是,如尘的情况更像是把一缸水倒进碗里,只能收入一点,剩下的水要是强行注入,要么溢出来,要么把碗撑裂。
“我出行十几次,今日倒是长见识了,一个极品,一个极废...你练不成武,你的经络都是死路,测骨丸的药力无法消化,真气无法运转,就算你再努力,也只能习得一些身法体术,真正武学精髓的东西都与你无缘。”青鸟使这次倒是耐心,主要是因为他对如尘心生怜悯,天苍国尚武而立,像如尘这种毫无天赋的存在,生来就注定是草芥...
“前辈,如尘哥哥通过了吗?”柳儿不知何时站在了车棚外,一只手边往嘴里送果脯,一边出声询问道。
“小姐,这位兄台不适合习武,他跟您可是天壤之别。”唐丙坤站在另一辆马车上说道。
“滚一边去,死胖子...”柳儿厌恶的瞥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方才在下多有得罪,还望小姐海涵...”
“滚!”
唐丙坤尴尬的行了个礼,持剑的手却是已经握的发白,得知柳儿天生极品后,本来打算低头缓和下关系,到没想到这小妮子如此记仇,唐公子哪受过这气,一直都是他欺负别人从来没有人敢欺负他。
“唐公子说的没错,这位公子确实不适合走武学之路,他没有根骨啊...”青鸟使也在远处行了个礼,解释道。
“我不管,我要他陪我去青鸟宗!他不去我也不去了!”柳儿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这...小姐莫要为难老夫啊...招无根骨之人进宗,老夫也不好向宗主交代。”青鸟使又作了个揖,解释道。
“我不管!我就要他!”柳儿把果脯放回果盘,顺势就要跳下车。
“小姐!且慢!不如如此,此场就算公子过了,下两场如果公子能合格,那我就带公子回宗!如若不然,还望小姐给老夫个面子!强行带公子回宗,老夫也会受宗主责罚。”青鸟使见柳儿要下车,也是心里一慌,还好他闯荡江湖多年,脑子一转想到了这个折中之计。
在青鸟使看来,如尘不可能会通过接下来的两场选拔,如此一来既能稳住唐柳儿又能在后两场刷掉不合格的如尘。
“不行!我一定要...”
“柳儿!不要再说了,前辈已经对我网开一面,就按前辈说的办,如果我后面也无法顺利通过,那确实就是我与青鸟宗无缘!”如尘打断了要继续耍脾气的柳儿,他比柳儿入世深,从小就跟着奶奶爷爷去临沧城贩卖物资,大人们这种话里有话的行为他自然是能看明白的,再者就是他真的怕柳儿犯浑,为了自己放弃大好前程。
“多谢前辈,请开始第二场吧!”如尘对着青鸟使行了个礼。
青鸟使看着行礼的如尘点了点头,他很欣慰此子能帮他解围,柳儿被如尘一训斥也是乖了很多,盘腿坐在车棚外,又抓起了果脯往嘴里塞。
“小伙子心性不错!如此年纪能懂大局,实为难得!”青鸟使说道。
“前辈谬赞。”
“接下来开始第二场!气力,此场很简单,只要能拔起我这把剑,则视为通过!”青鸟使提声对村民们说到,紧接着他拔出腰间佩剑,寻了一块巨石,像刺豆腐一般轻而易举的将剑插入石中。
“按顺序!依次入场!选拔开始!”青鸟使看着通过第一场后仅剩的五位少年少女,厉声说道。
刘梭梭现在排在第一位,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步登上巨石,双手握剑,扎了个马步,做好架势后又深吸了口气,表情凝重开始发力。
村里的孩子大都从小在地里帮忙,比起同龄的正常孩子力气要大上不少,只见刘梭梭憋得脸色涨红,头向后仰着,喉咙里发出低吼,眼见是使出了不小的力气,但宝剑依旧纹丝未动,刘梭梭低头看了一眼石中的宝剑,再次加大了力道。
“嘿啊....”随着这次发力,刘梭梭喊出了声来,浑身也开始颤抖,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了,宝剑也算是给面子,终于是出现了一丝晃动。
“啊....!起!!!”刘梭梭再次发力,眼球已经充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一条条小蛇蜿蜒入脑。
“嘭!”
宝剑应声而出,刘梭梭因用力过猛,向后倒退几步,跌下了巨石。
“好!好!好!”村民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喝彩声,掌声叫好声响做一片。
“通过!”青鸟使飘身而来,捡起佩剑,顺势扶起了刘梭梭,刘梭梭此时还没有缓过来,站起身行了个礼,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下一位!”青鸟使并没有废话,飞身上石,再次把剑刺入巨石。
接下来的是一位少女,少女出身河西,家中也是种梨为主,从小便帮着家人抗梨运输,个子压得长不高,年纪比如尘大,整个人晒得黝黑,只见她挽起袖子漏出坚实的小臂,把辫子往脖子上盘了两圈后叼在嘴里,目光坚定,摆好架势开始了拔剑。
一顿折腾之后,脖子额头上都是汗,头发都要被自己咬断了也还是没能拔出宝剑,她不甘的松开宝剑,正准备向青鸟使行礼,没想到因刚才发力过大,手还没抬起来便晕厥了过去...
少女的父母冲出人群,爬上巨石,抱着少女的头啜泣起来。
“孩子尽力了,她是最棒的...”少女的父亲抚摸着少女的头,出言安慰着。
“对,她是最好的。”孩子的母亲用头抵着少女,手轻抚着少女的背部。
“无碍,休息片刻自然会醒来,回家去吧,下一位!”青鸟使明显是见多了这种场面,并没有多说什么,催促着这一家人腾开场地。
接下来的两位少年也是没能拔出宝剑,抱着不甘和落寞黯然离场,此时终于是轮到了如尘,他已经攀上了巨石,站在宝剑面前面色凝重。
如尘心知此场的艰难,河西的孩子普遍力气比河东大,毕竟河西的孩子从小就要爬树摘梨,下树运输,出力的地方比河东多得多,河东最累的无非也就是每年扛着刚收的梭梭草去广场上晒...
此时已经顾不得多想些什么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见如尘脱下自己的破棉袄丢在一边,漏出一身结实但不壮实的肌肉,摆好架势,弯身握住了剑柄。
“如尘哥哥加油呀!”柳儿停下了往嘴里送点心的手,站起身紧张的朝着如尘喊道。
“是啊!加油啊,就看你了!”
“对!加油!如尘!”
“如尘弟弟加油!”
“加油!加油!”
村民们也自发的为如尘开始加油打气,他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如若如尘也无法拔出宝剑,这青鸟宗最后的一个名额就要浪费了!所以此时无论是谁家小孩,无论之前有没有过节,大家都站在了同一边,那就是希望村里的孩子能走出村子,飞往外面更广阔的天空。
回望了一圈为自己加油打气的村民后,如尘心里一酸,就算平时没少受欺负,但此时所有人都在为他加油,所有人都希望他好,村长的话也再次飘现在了如尘的脑海,如尘一咬牙转过头盯着石中的宝剑,大喝一声开始了拔剑。
见如尘开始了动作,大家也都屏住了呼吸,所有叫喊声戛然而止,全场只能听到如尘的低吼。
比如尘预期的还要重,就好像剑是长在石头里的,怎么发力就是纹丝不动。
如尘裸露的上半身肌肉隆起,看着就好像是一条装的不饱满的腊肠。
如尘手心开始冒汗,小臂开始酸痛,关节链接处好像都要被自己扯断了,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反而更加用力,很不得把两只脚都蹬进石中。
“啊!!!给我出来!!!”如尘嘶吼到!
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如果现在谁能看到如尘的脸一定会被吓一跳,血丝像爬山虎一样从眼睛外围爬向瞳孔,额头上的血管几乎要爆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滑落到发力的小臂上,如尘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要发力,只记得要拔出眼前的剑!
“额啊!!!”
如尘头向后仰,榨干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
“啪...咔咔...”
宝剑周围的石头开始出现裂缝,终于是出现了一丝松动!
“给老子!起!!!啊!!!!”如尘怒吼到。
“咔咔咔,嘭!”
脚下的巨石碎了一个小豁口,随着迸发而出的石块,宝剑画着圆弧指向了天空...
如尘一屁股坐在了巨石上,双手持剑,剑尖直指天空,全场一片寂静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如尘成功了,他拔出了剑,通过了这轮的考核...
如尘坐在地上嗓子眼一甜,突然感觉手中的剑重千斤,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能握住,手臂一软,宝剑跌落在巨石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青鸟使一脸震惊,他没有想过如尘能通过这场考核,就算身体再结实,气力也要配合通过经络气息才能发挥到极致,如尘这种小孩子单凭蛮力能拔出他的剑,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而且到目前为止,第二场通过的人加上贾柳儿正好吻合招收的人数,这意味着青鸟使要带如尘回宗,他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咳咳...既然如此,第三场不必再考,老夫也决不食言,本次招收结束!入选者:贾柳儿!刘梭梭!刘如尘!请三位回...”
“前辈且慢!”
就在青鸟使话音未落的时,一人打断了他的话,寻声望去,正是正爬起身的刘如尘!
“前辈,第三场还是要考!我不和梭梭兄比,我要挑战另一人!”
“怎么考不是你说了算,你能入我青鸟宗已是侥幸,你还有什么意见?”青鸟使被打断发言很是不悦,尤其是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第三场我若不过,我自愿放弃进宗名额!”如尘坚定的说到。
众人一片哗然,贾柳儿也是皱起了眉头,不解的看着如尘。
青鸟使心头一喜,没想到事情还会有转机,一般人能得到进宗资格已经很是珍惜,没想到这小子既然会以进宗资格为赌注额外给自己找麻烦。
“哦?那你要挑战哪位?”青鸟使问到。
“唐家,三少爷!唐丙坤!他欺负了我妹妹,我还没找他算账!”
“如尘兄三思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用急这一时啊!”刘梭梭出言劝阻到,刚才的事他也看在眼里,知道唐丙坤有两下子,明显是已经有过几年的武学训练,如尘现在对上他怕是要吃亏。
“梭梭兄放心,我心里有数!唐少爷请出战,莫非是不敢与我一战?”如尘对着远处车棚外的唐丙坤喊道。
“贱民!找死!”唐丙坤眉头一皱,脚下重踏飞身向如尘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