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宁,9月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漂浮着滨江路两侧高楼大厦折射出来的闪闪金光,到处都是纸醉金迷的味道。
堪称“人间销金窟”的揽衫会所就屹立在最是灯红酒绿的海边岛礁上,场子外的一众豪车无不证实着里面的奢华。
内场舞池里,一群穿着大胆的男女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随着躁动的音乐上下摇摆,烟草与酒气混合的味道充斥其中,让人意乱情迷。
男人食指掐烟,半靠在二楼包间的真皮坐椅上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一举一动中无不透露着“矜贵”二字。
“阿晏,那就是隋宁上层圈子里赫赫有名的交际花江晚,长得一副好皮囊,实则是个渣女。”
男人一旁的亲友边池一举起杯轻碰了一下男人的杯沿,指着楼下的女人,玩笑般的告诫道:“你刚回来可一定要注意离她远点,小心被她盯上,她最擅长玩弄男人,我那些和她谈过的兄弟没一个能逃过被渣的命运。”
玫红色的液体经过撞击,在杯壁上来回打转,卷起了一个个小旋涡,傅随晏随着友人被指之处望去,一抹明红色的身影矗然闪现在眼前。
厅下,女人穿着一袭红色抹胸短裙,与同桌的两个男子相谈甚欢,热辣的身材一览无余,活脱脱的像一枝香艳的玫瑰,香艳却不庸俗。
女人微微偏过头,杏眼红唇,一张姣好的面容落在了男人的眼底,男人握杯的手臂忽得一僵。
“怎么了?”边池似乎察觉到了异样,轻轻询问道。
“没什么。”傅随晏立刻收回了目光,沉着脸抿了口杯里的酒。
苏宅
夜已过了大半,酒过三巡后江晚搭着她今晚新结交的小男友的车回了家,了无人烟的边郊一大片宅地亮着灯光,巨大的石门上雕刻的“苏宅”二字仍能窥探出曾经的辉煌。
江晚喝的醉醺醺的,一路上拎着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横冲直撞,两个正收拾院子的佣人见状,急忙得跑过来扶住了江晚。
“别碰我。”女人在拉扯下奋力的挣脱了佣人的手臂,然后向远处高大的城堡奔去。
“妈,你能不能劝劝爸,我不想嫁给余老板,他都快五十了,都能当我爸了。”
“小晨,你要懂事,你看你姐姐不也嫁了一个比她大些的,如今不也过的挺好的么。”
“妈————”
哐一声,金铜大门被女人用力推开,沙发上正悄悄谈话的母女两人一脸惊异的看向了江晚。
“别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我。”江晚摇摇晃晃的走向了继母康兰和继妹江晨,伸出了一根手指挑了下江晨白嫩的脸蛋,笑道:“据我所知,余老板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
偌大的城堡里,江晚笑的渗人,江晨被她凶狠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
“妈,不,我不要嫁给余老板。”江晨紧紧抱住康兰,慌张的喊道。
“小晨,你别听她胡说,余老板是个好男人,只是年龄大些,年龄大的会疼人。”康兰边拍着女儿的背边安慰道。
“我胡说。”江晚轻蔑一笑,拍了拍康兰的肩膀虚情假意的感叹道:“康姨,你可要想清楚了,儿子女儿只能救一个。”
前几日,康兰的儿子江显在余老板的场子里打了余老板的人,余老板是隋宁远近闻名的大矿主,有不少黑道的背景,和江家也有些来往,此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毫不留情的扣下了江显,还扬言要用江晨来换。
“妈———”江晨在听到江晚的话后哭得更加厉害了。
康兰一言不发,她不敢跟江晚硬碰硬,只好紧紧的抱着一边泣不成声的江晨一起哭。
江晚不想在这儿听这两人哭丧,转身上了楼梯。
二楼平台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金色的画框蒙了一层细灰,画里一共有五个人,威严慈爱的老人,幸福和美的夫妻,和他们一双年幼的儿女。
这是江晚六岁生日时外公苏景山请着名的油画大家来画的,每一笔都是当时当日的真实情景。
只是如今都物是人非了。
“小晚——”
一道沙哑且沉重的声音从江晚身后响起,不知何时,江叙南已然走至她身后。
男人年过半百,穿着一件素雅的条纹睡衣,真丝眼镜下是一双和善中透露着精明的眼睛。
楼下的母女俩哭的那么惨,江晚还以为江叙南今夜会不在,看来是她又把王八当人了。
“又这么晚才回来,还一身酒气。”江叙南看着眼前一身酒气的女儿关心道。
“呵。”
这种平常人家父亲对女儿的关心从江叙南嘴里说出来,让江晚感到无比的恶心。
“我当然提前替您庆祝庆祝,又要再添一位乘龙快婿了,只是微微牺牲了一下儿女,就能得到余老板这样得力的帮手,您的这盘棋下得可真是妙啊!”
江晚才不相信这老谋深算的余老板会因为区区一个女人得罪江叙南,那么“以女换子”就应该是江叙南和余老板给众人演的一出美人计,看似结仇,实则联姻,江晨和江显也只不过是江叙南棋盘中的一子罢了。
“小晚,爸爸做这些都是为了把你外公留下的基业发扬光大,等你年长些自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江叙南倒是对江晚所猜毫不辩解,语众心长的掩饰着他利用儿女谋取利益的事实。
“好啊,我到要看看你是怎么把苏家的百年基业发扬成你江叙南的,别到时候寡薄了一生,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江晚双手交插在胸前,毫不留情的冷嘲着。
江叙南许是早就习惯了江晚这番冷嘲热讽的样子,面色从容的笑了笑:“小晚,你真是随了我,半分你母亲的温柔娴静都没遗传到。”
“温柔娴静,我要像我妈一样,怕是早就成了你砧板上的鱼肉了吧。”
“你最近在和孟家的人联系?”江叙南眼中的目光逐渐从平和变得阴鸷,仿佛他口中的疑问已然变成了肯定。
孟家是他们这些做“灰色”生意的商人都敬而远之的存在。
隋宁掌权的傅公馆建了有多就,孟家就庸附其存在了多久,孟家从上到下都把持隋宁境内的军权,其新上任的家主孟惊蛰更是狠绝,把隋宁的不少灰色产业都收归了政府。
怪不得江叙南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情上赶着找不舒服,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江晚轻抿红唇,两颊带着笑,不温不冷的将话吐了出来:“是啊,不防告诉您,那个人就是孟惊蛰,你做初一,我为什么不能做十五,到时候我努力努力,您的,苏家的也可以变成姓孟的,省得他们成天费力的收缴。”
“你———”江叙南的那张伪善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避开利益不谈,江叙南能永远保持着他风清云淡的绅士风度,一但涉及利益,他才会变得暴躁,江晚最喜欢看他怒火中烧的样子。
“您最近的烂摊子不少吧,还是早些休息吧。”江晚莞尔一笑,错身上了楼。
江晚的房间在四楼,昏暗的走廊里没有一丝光亮,她走到走廊尽头,熟练的推开房门,穿过门口两排玻璃镜头展示柜,径直的躺在了床上。
打开手机,一条名为m的信息从屏幕里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