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是秦秘书拖回去的,那辆车何曼也没开走,他定位到那的时候,车子还停在路旁,车窗都开着,钥匙丢在座位上。
就很随意,老板随意,何小姐也随意,谁管车死活。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边池现在着急的很,林林总总都闹了大半年了,傅随晏在闹,何曼也在闹,也不知道闹什么。
边池因为这事还特意来找傅随晏,办公室里男人站在窗边,百层之上俯瞰夜景,灯花桥楼,滇池星耀,都是他的。
“又谈崩了?你总想着让她服软,她要是服软了她还是何曼吗?”边池靠在傅随晏办公室的皮质沙发上劝着男人。
他和何曼一路走过来不容易,他在一边看着都觉得难,如今临门一脚要是散了,傅随晏和傅家争的这些年又算什么?
男人不爱听,把边池轰走了,单面玻璃里映着的手机屏一直亮着,楼里的灯越来越少,男人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再拨
“……您拨打的……”
男人没耐心,挂了电话,驱车去了榕园。
寂静的深夜,阴沉沉,榕园一片漆黑。秦秘书赶到的时候,男人一脸阴鸷,跟天色一边沉。
两个小时才查到女人的下落,“何小姐乘的下午四点的飞机,去的几内亚,海关的人没注意,何小姐拿的曼哈亚的护照。”
她早就不是隋宁人了,同样隋宁再也无法非法扣留她。
“老板,要把人追回来吗?”秦秘书小心问着。
依照往常,傅随晏一定会追过去,可如今他有隋宁的公务在身,贸然带人入境多有不妥。
“不用。”男人转动桌子上的钢笔,冷声道,“派人跟着她。”
她想躲就躲着吧,左右不能躲一辈子。
要亮天的那段时间特别黑,江晚以为傅随晏今天不会回来了,通宵在生活客厅里看了场电影。
最近新上映的,很火,是个悲剧,傅公子正好赶上结尾。
男主亲手把女主推进了焚烧炉,全程都很寂静,没有煽情的哭戏,周遭都是身体在机器里燃烧的声音。
最后一个画面,男主把骨灰扬进了深海里,只有背影,影片在落寞中结束了。
“没陪何小姐?”江晚以为他晚上在榕园。
事实上,去了没去成。
面子里子都剥开不好看,从前何小姐在国外,他和江晚的事还能搪塞过去。
江晚根本不知道傅公子其实从来都不搪塞。
“她生气,跑了。”男人一点都不瞒她。
何曼和他赌气跑了,江晚想不到,顾风云说她好不容易回来的,跑什么?因为她吗?
本来今天她今天都打算和傅随晏摊牌了。
“江晚,我很讨厌玩失踪。”男人抽出了张纸巾,去擦女人眼边的泪水。
江晚就是这样,心里的感知程度永远赶不上身体的感知程度。
明明感官是难受的,心里却一点波动都没有,后反劲。
女人扯过纸巾,反呛他,“我又没玩失踪。”
这话可能是跟何曼说的,只是联系不上人。
江晚只见过那个何小姐一次,看起来是个极干净的人,曾经的毒枭何家居然能养出灵魂如此清澈的人也是难得。
说实话,灵魂上傅随晏配不上。
男人没接话,阔步走到阳台,点了一根烟,一如既往的寡淡。
江晚想他或许在想何小姐。
几内亚度假海湾,女人坐在海岸边的酒店里,透过玻璃呆呆的观察着沙滩上的一棵椰子树,刺眼的阳光下一只熟透的椰子摇摇欲坠。
陆捷一边品尝着椰汁,一边看着她发呆,“他不会追来的。”
男人斩钉截铁,傅随晏不会追来,不必要的风险他从来都不冒。
“你不如回去跟他低个头,总比在这耗着好。”陆捷足够了解傅随晏,这个头太子爷是不会随便低的。
何曼不回去,迟早有一天会耗光男人的耐心。
“他变了,那个女人和我一点都不一样。”
傅随晏以前的每一个烟雾弹都是她这类型的,并且在他身边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但是江晚却处处打破了他的惯例。
即使她不段的安慰自己,那只是男人用来炸傅家的烟雾弹,可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太多不一样让她心乱。
“人不会不变,是人都会变。”别说十年,七年就足以让一个男人变心,新鲜感消磨掉,剩下的多数是责任和愧疚,哪有什么爱情。
何曼觉得他骗人,质问道,“那你和乖乖呢?”
乖乖是陆捷的妻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青梅,陆捷这人看似乖张孟浪,似傅随晏一般的跳脱,却按家里的安排娶了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
小青梅和寻常的包办婚姻不一样,陆捷深爱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那种深爱,何曼以为傅随晏也会这般。
“她和你不一样,我们身后有家族、孩子,身前有礼法和婚姻。”
牵扯太多,羁绊太多,即使若干年后爱情消逝,她也仍会是陆太太,唯一的陆太太。
何曼和傅随晏唯一的牵连无非是傅随晏爱他,如果不爱了呢?
不爱就什么都没了。
瞬间,树上的叶子掉落,砸向地面,平缓的沙滩上砸出了一个坑,玻璃墙里却听不见一丝声响。
女人收回了目光,或许陆捷说的是对的,可是现在她不想承认,也不想低头。
傅公馆
红砖青瓦里,傅夫人收拾着书房里打翻的茶水。
傅仲绅坐在椅子上冷着脸,六月初六是他的生日,傅随晏人在隋宁一点动静都没有。
傅夫人心宽,收拾了碗给佣人,“边西那边不太平,他忙。”
“就你会和稀泥,他就是明摆着不想见我。”傅仲绅最了解他这个儿子的脾性。
“你放那女人出境,他想见你才怪。”
何曼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几内亚,里面少不了傅仲绅的手笔。
“我又没逼她走,人是那逆子给气走的。”一提到傅随晏,男人调高了声量。
何家的风波已然过去了数年,如今只要傅随晏不硬着要娶何曼,谁管他外面养着谁。
傅仲绅懒得管他的那些破事,他本来就不喜欢姓何的,人家要走,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讲,但傅仲绅就是故意吩咐了,傅夫人没稀得拆穿他,“你就愿意跟他作对,我看就是随了你了。”反正她家可没这么叛逆的人。
傅夫人的人来清山请了三次,傅随晏连人都没见,称病搪塞了去。
男人哪有什么病,泡在浴缸里好不惬意,江晚在一边的手台吹头发,腰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