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去?”江晚疑惑的看向男人。
徐铮是傅随晏的兄弟,他大婚,傅随晏没理由不去。
“如果是你,你也不会去的,不是吗?”男人反问道。
“他又不是我兄弟,我当然不会去。”江晚觉得男人在用话敷衍她。
车子驶进隧道,周遭都暗了下来,傅随晏冷哼了一声,“他很认真的告诉我,爱上了其他人。”
“所以江晚,不是家族联姻。”男人短短的一句话,听起来莫名的沉重。
徐铮与这位门当户对的政阁小姐是自由恋爱,他在南抒死后爱上了另一个人。
“好了,不要再说了。”女人的情绪有些崩坏。
她一直都相信的,也曾料想的,最终还是发生了。只是上天眷顾,让这一切都看起来理所当然。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江晚都没再见过徐铮,也包括他和南抒的孩子,一看到他们,她就会想起南抒,想起那个让人冷的发抖的夜。
深沉的无力感会包裹住她的心脏,压的她动弹不得。
后来,江晚在逛超市的时候见过一次徐铮和他的新婚妻子,女人抱着南抒的孩子,徐铮揽着他的妻儿,他们一家三口脸上都挂着笑,幸福的样子溢于言表。
江晚就远远的瞧着,看到他们都过得很好, 她忽然就释怀了。
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活着的人都幸福,如果是南抒应该也会替他的孩子和徐铮高兴吧。
十二月,隋宁遭受了冷空气的侵袭,下了一场大雪。
江晚和往常一样下了班之后跟男人一起吃晚饭,傅随晏问她今年的生日有什么打算,她是冬月冬至的生日,如果不是傅随晏问她,她大概都不会在意。
“没有。”女人不假思索的回答。
傅随晏翻看着手机,忽然抬首,“今年在隋宁过?”
除了男人,也没人给她过生日,江晚倒是不在乎,随意的说道,“都行。”
“你有什么喜欢树?”傅随晏又继续问道,“罗汉松喜欢吗?”
“树?”江晚被男人问的微微发愣。
“我打算修缮一下院子,没想好种些什么。”
种什么树需要傅随晏操心?女人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她并没深究。
江晚想了想,手指在桌子上敲得作响,“那就罗汉松吧,四季常青。”
花开花落惹得人心烦,不如常青树,朝朝暮暮皆可见。
男人还没回答,手中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男人接通了电话,里面是傅夫人的声音。
江晚离得近,故而也能听清一二,大约是傅仲绅又撑不大住了。
傅随晏还未来得及挂断电话就出了门,这个月已经忘了是第几次,江晚习以为常的继续低头吃着桌子上的饭菜。
傅仲绅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如今就靠着机器和药物暂时维持着生命体征。
男人开车极速到达了傅公馆,楼里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医生护士在傅仲绅的病房里进进出出。
傅随晏陪着傅夫人等在外面,傅夫人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串佛珠,她闭着眼默默的捻着手里的檀木珠子。
直到医生出来,她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又是虚惊一场,但是医生告知傅随晏,以傅仲绅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撑不到年后了。
傅随晏依旧让医生尽力的保着,至少撑过今年年底,让下面的人过个好年。
男人没走,陪着傅夫人小坐了一会儿。
自从傅仲绅病重后,傅夫人的精气神也大不如从前,她长了好多白发,只有每次出席活动前才会遮一遮。
因为傅随晏和江晚的事,傅夫人对这个儿子也鲜少有好脸色。
见男人凑过来,她就知道又和那个狐狸精有关系,她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不待见的开口,“说吧,什么事?”
“我要娶江晚。”男人淡淡的开口。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夫人手里的佛珠险些掉落,她抬眼看向站的笔直的傅随晏,眼中透着平日里难见肃杀,“这不可能,我不同意。”
别说傅仲绅还没死,就算他老子死了,只要他还姓一天傅,傅家族中的那些长辈都不会同意。
更何况如今傅公馆的处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傅随晏要是娶了那个姓江的,傅公馆又不知道会如何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不同意,我也要娶。”男人的语气强硬,仿佛是打定了主意。
傅夫人冷叹了口气,“那你来问我什么?”
傅随晏长大了,翅膀硬了,跟他一直作对的老子如今也病的站不起来了,他大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想娶谁就娶谁。
“通知你。”男人缓缓开口。
傅夫人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的五官皱在一起,表情很是难看,“你说什么?”
傅随晏重复道,“我说就算你们都不同意,我还是要娶她。”
“傅随晏——”傅夫人干咳了两声,指着男人的脸喊道,“我以前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这么多年,她几乎很少花心思约束傅随晏的行为,因为有傅仲绅和傅公馆,她始终觉得傅随晏被苛待,所以对这个儿子格外纵容。
“纵容?”男人冷笑了一声,他看向傅夫人的眼眸里充斥着冰冷的寒意,“你管过我的死活吗?”
“小时候他们把我一个人丢到国外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们囚禁我的时候,你在哪里?傅仲绅逼迫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傅随晏的情绪极其的稳定,仿佛诉说的是另一个人的故事。
“试问我这个儿子和你傅夫人的尊荣,谁又更重要?”
“傅夫人,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男人步步紧逼,好似要将周遭都全部吞没。
如果说傅仲绅是造成傅随晏不幸童年的凶手,那永远站在暗处,不敢得罪任何人的傅夫人就是帮凶。
他们用傅公馆这个金碧辉煌的吃人的笼子冠冕堂皇的锁住靠近他的所有人。
不论是他,还是孟惊蛰或者是其他人都受困于其中,终身难以逃脱。
仿佛被看穿了般似的,傅夫人握着珠串的手微微发抖,她咬着牙,困难的开口,“我没得选。”
“我先是傅夫人,才是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