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太后想,这后宫,只要皇上不插手,拿捏费真,岂不是小事一桩,于是,她对皇上说道:“皇帝安心前朝之事,后宫,放心交给哀家。”
“ 母后,皇后之事连着前朝,如今,李仁罕嚣张跋扈,儿臣尚无力动他,相信他乃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皇上走之前,劝慰太后:“把皇后关着,等儿臣处置了李仁罕后,再处置她。”
“皇儿,放心去早朝,哀家晓得轻重缓急。”太后回道。
皇后不得不留下,她身边的奴婢和公公,却一个都不能留,久了,恐生事端,太后交代申姑姑,把皇后宫里的下人,除去晴儿和小郭子,全部坑杀。
申姑姑叫上一辆车,把那些奴才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堵上布条,和着小红的尸体,拉出皇宫,到郊外挖了一个大坑。
被绑的九人,见太后宫里的公公,在给他们掘坟墓,爬到申姑姑面前,纷纷哭着给她磕头,哀求她放过他们。
申姑姑的心波澜起伏,她想起幼时,自己的亲人被杀,她是多么孤立无助,现今,她要陷进这种轮回之中,不,她的心拒绝着,她决定救他们。
于是,她抽出鞭子,假装向哀求的人抽去……
等公公们挖好坑后,她让他们先回宫,说:“杀人这事,我常做,你们不要做,免得沾了血腥气。”
(二)
公公们感激不尽,不做恶事,睡觉不做噩梦,所以,爽快地回去了。
申姑姑看着他们走远,然后在林中巡视一圈,见无人后,把九人的绳索解了,要他们保证,此生不得报仇,嘱咐他们,逃得越远越好。
几人连滚带爬,恨爹娘少生了一条腿,张皇而去。
最后,申姑姑把小红的尸体放入坑中,填平土坑,方才离去。
皇后在冷宫,待了一个月,之前有宋娘陪在身边,后来宋娘走了,来了两个陌生面孔,她知道是太后的人,不敢与她们交心。
这日,她身上月事来了,突感腹部剧痛,哀求婢女找太医。
“你真把自己还当成皇后,”婢女杏儿讽道。
“皇帝一天没削夺我的号,我就是皇后。”董皇后说道:“你这个贱婢,哪一天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剥你的皮。”
“出去?等着太阳从西边升起那日吧。”杏儿笑道:“你是去见你的爹娘,还是见你的奶娘?”
“不过一样,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杏儿嘲讽道。
“你说什么?她们在哪里?”皇后一时反应迟钝。
“阴曹地府呀。”杏儿极不耐烦,转身出了门。
(三)
“宋娘也死了。”皇后悲痛欲绝,自晓得亲爹亲娘被害后,她就把宋娘当成自己的亲娘,宋娘也死了。
“是我害死了她,她那么疼我,护我……”皇后一边哭,一边捶打自己,一时万念俱灰。
又过了旬余,皇后在杏儿面前赔着小心,把手上、颈上、头上戴的珠宝全给了她,求她叫费真来,要见她一面。
俗话说,得人钱财,替人消灾,杏儿收下皇后的首饰, 寻了一个机会,给费真捎去口信。
“小姐莫要去,如今宫里人都远离皇后。”月儿拦着费真,说:“再说,皇后惯使手腕,小姐去,喷你一身毒汁,何苦呢?”
“她在冷宫,能翻什么浪?我多防着她便是。”费真不以为然,好奇心把她引到冷宫。
费真来到冷宫,进得屋来,偌大的房屋里,仅有皇后孤零零一人,皇后清瘦的脸上,不施粉黛,她姿态从容平静,脸含笑容,下拜叩首:“罪妾眼光浅陋,从前得罪费妃,请费妃海涵。”
(四)
“皇后娘娘快起,折杀臣妾了。” 费真向前两步,扶起董皇后。
“时光过得好快呀,我离开父母,嫁入孟家,已近四年了。”皇后拭拭眼角,微微地摇头,好似不忍回顾,说道:“费妃离家近一年了吧?”
费真站在那里,有一丝恍惚,过去咄咄逼人的皇后,少了崚角,竟有娇羞无力之态,令人动容。
“ 费妃”,见费妃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皇后叫道。
“皇后叫臣妾到此,不是来听你感叹的吧?”费真问道:“皇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恳请费娘娘,照看罪妾的两个孩儿,视他们为己出,罪妾死也瞑目了。”皇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皇后何出此言,你有两个孩子,等着你抚养,轻言生死,罪过罪过。”费真惊疑,忙道。
“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待着,和死没有差别。”皇后说:“我嫁孟氏,本想换来家人的平安,不料,董氏族人还是被公公屠了,我无脸面,苟活于世。”
“只是可怜我儿,稚子无母。”她歇了歇,又说。
“孩子在太后处,有人庇护。”费真打断她的话,说道。
“太后阴毒,不会真心对我两个儿子好。”皇后争辩道。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愿闻其详。”费真道。
(五)
“这样说吧,皇上是他的孩儿,若他日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也可能弃之。”皇后道。
“危言耸听”,费真道。
“你不信?下面这事你可信?”皇后说:“你嫁入孟府,第二日早上,喝了太后给的茶,里面有断子药,你与皇上生活一年,无一子半女,就是这个原因,而且,你今生也无法生育了。”
“绝不会,太后不想子孙满堂?”费真惊恐之余,内心自然地否认:“你打入了冷宫,还在兴风作浪,我不会上你当。”
“真假,让太医摸摸脉,就知晓了。”皇后道:“将死之人,骗你何用?再说,贱妾望费妃照拂幼子,抚养孩子长大,贱妾在九泉之下,保佑娘娘你千秋万载。”
“若皇后说的是真话,真儿绝不会负皇后,定把你的孩子视如己出。”费真说道:“只是皇后娘娘,太后把你打入冷宫,没有剥夺你的封号,皇上不会杀你,时间一长,他定会看在皇子的面上,赦免你,你千万莫要想不开,稍稍忍耐一段时间。”
皇后再次跪下,行了叩谢大礼。
当日晚间,皇后咬舌自尽。
皇后死了,消息传出去,李仁罕在朝堂上指责皇上,故意为之。
皇上忍气吞声,反复辩解“皇后暴病身亡”。
费真没有想到的是,此次是太后故意,放费真去了冷宫,皇后自戕,正好让她背锅,以除心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