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侯氏三人,在大理寺关了一个半月,案件终于查明,此事的始作俑者是侯渊海和小青,鉴于小青已死,无法追究,判侯渊海斩首,两日后,午时在菜市口行刑,侯弘林教子不严,贬为渝州判官,即日上任。
侯弘实年老,不宜带兵,免去梓州节度使,升任太傅。两人领旨后,进宫叩谢天子。
侯渊海在牢里,反思一年来,自己的人生跌宕起伏,原本不想与公主结亲,屈服于父母的压力,勉强答应,后来又贪念公主的恩赐,到资州走马上任,与小青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
“那就是回光返照吧,老天要我的命,也让我尝尝人世间的美好,免得我怨气冲天,不过奈何桥。”自从第一日被羁押,陈亮亲自过堂审问,他就被凉晾在狱中一个多月,无女人做伴,一日三餐的牢饭,他吃过就睡,睡醒就想。
直到今日,父母到狱中看望他。
“父亲,你被释放了?”他惊喜道。
“我明日去渝州上任……”侯弘林回答。
“我何时放出去?”侯渊海问。
“快,快了……”侯弘林嘴唇哆嗦着,挤出这句话。
“海儿,快吃吧,吃饱饭好上路。”侯老夫人擦着泪说道。
“上路,去哪?跟着父亲去渝州。”侯渊海问。
“唉,想想你也19岁了,怪父母呀,从小没好好教你做人,下辈子,下辈子先学做人。”侯弘林叹道。
“爹,你这话何意?难道我要上刑场,我要死了?”侯渊海大哭道。
“哇哇哇”,侯老夫人放声痛哭起来。
(二)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让皇上赦免了侯家的罪。你如此,让皇上听闻,又不知要生何乱子。”侯弘林一只手拉过夫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压抑着声音吼道。
“爹,救救我!”侯渊海方才害怕起来,对生的渴望,让他趴在地上,不断地给父亲磕头。
“自作孽不可活,为父当日给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如今,我爱莫能助。”侯弘林说完,转身拉着小声哽咽的夫人就走。
“娘,娘,我要见公主,去求公主。”侯渊海拉着铁栏杆,拼命摇晃着。
“我来了,有话就说吧。”此时,公主抱住侯伟,从梯步处走来。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民妇见过公主殿下。”侯氏夫妇突然看见朝阳公主,跪下拜道。
“侯大人,侯夫人,勿须多礼,请回吧,既然侯公子要见本公主,我带着伟儿来见见他,毕竟是伟儿见他父亲的最后一面。”公主满脸冰霜地说。
侯氏夫妇退后两步,走了出去。
“公主殿下,小生无知,给你赔罪,望你大人大量,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刀下留情,给我一条生路。”侯渊海跪下给公主磕头道。
“哇——呜”,公主怀中的侯伟突然哭起来。
“来人,把我儿抱出去。”公主回头叫婢女:“这狱里,戾气太重,你们在屋外等着我。”
“至于你,侯渊海,临到砍头,你也没意识到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你我没有情分,唯有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只是这些情,被你一点一滴地践踏,已经荡然无存,如今,你于我,就是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砍你头的不是我,也不是皇上,是国家的律法,你触犯了律法,该砍头,谁也逃不掉。”公主笑道:“侯渊海,你为你的无知和愚蠢献出了生命,这个代价够重的,下辈子好好为人。”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侯渊海在身后骂道,一个时辰后,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随着刽子手潇洒地一挥,轰然倒地。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从此把他作为反面人物,教育家里的男儿,“再伟岸俊俏的外貌,也要有高尚的品德支撑,否则,就是一具空壳。”
侯渊海的死,在朝阳公主的心中激起了一丝涟漪,转瞬即逝,回到宫里,她直奔费真的芙蓉殿。
只见费真坐在书几前,手里拿着笔发呆。
“嫂子,怎么啦?你该不会为侯渊海惋惜吧?”公主问道。
“侯渊海死有余辜,我庆幸还来不及。”费真故意翻一个白眼,笑道。
“那你为何发呆?”公主问。
“唉,妹妹火眼金睛,嫂子心里真有难事。”
“说来听听,给你解解闷。”公主说。
“青云,你们下去吧。”费真支开宫女,对公主说:“景儿和福儿的事。”
“昨日晚间,景儿问我,宫里有房子空着,为啥又在芙蓉殿旁修房?我告诉他修的是太子府,然后,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他猜到要立太子,他可不想当太子,让孟福当,你猜孟福咋说?他说他也不想当,让给孟瑞。”费真摇摇头,说:“自古,哪朝的皇子不争着当储君,只有本宫的两个傻儿子,唉。”
“两个孩子自小聪明,是否是欲擒故纵之法?”公主问。
“绝不是,若是欲擒故纵,两人应当互相推辞,那福儿推给孟瑞,他俩还真不愿坐那宝座。”费真回答。
(四)
“今日早间,等皇上上朝后,我问两孩子,是真心不想当太子,还是谦让?”费真喝了一口茶,说:“景儿说,他书读得越多,就愈发意识到,皇帝不好做,一个人高高在上,高处不胜寒,太孤独,他要像我一样,活得自由自在,不想被俗事羁绊。”
“嫂子,你经常出宫,行走江湖,逍遥自在,景儿在宫里羡慕你呢。”公主笑道。
“唉,我真后悔,经常出宫,回来给他们讲宫外的逸闻趣事,那些死里逃生,惊险异常的遭遇,在他们看来,既刺激又向往,哎,朝阳,给我想想法子,怎样方能挽回他们的心?”
“依我看,你也带他们出宫,经历九死一生的艰险,他们方会知道,这宫里才是最惬意,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那么小,我自身都难保,还要分心护着他们,多难呀!”费真叹道:“不过两个孩子都在习武,下一次出宫,我先带景儿出去历练,见识见识他的功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