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段名笑着从一张黑檀木的大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朝姜清宁走过去,他伸手接过了姜清宁提的袋子,放在了段久安身旁的茶几上。
他拿起了茶壶倒了杯水,水杯冒起了热气,一看就是热的。
“姜小姐,坐,这是刚产的茶叶,很香。”
“......”
姜清宁心里的那句我先走了..还没说出口,受到段名的邀请,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了,毕竟人家在她冻成狗的时候借她外套穿。
“谢谢段总。”
姜清宁坐在了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放眼打量着这里的陈设,看着...怎么空空如也,什么摆件都没有,摆件绿植还有展柜上空空的货架,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几本书和蓝皮文件夹堆在一起。
这么庞大的办公室,也弄了摆东西的地方,却什么也不放。
真是不吉利。
她正疑惑的想拿起茶杯。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又疏离的声音。
“这位小姐,杯子热,小心烫。”
段久安的视线至始至终没从手上打开的文件上离开过。
你看你的文件就得了呗,她想干嘛就干嘛你管的着吗?
姜清宁真想笑。
这位小姐...?
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了?
还是在段名面前装客气给段名看?
“没关系,这位先生,我知道怎么端茶杯。”
姜清宁说的滴水不漏。
“......”
段久安不说话了。
“噗——”
段名笑了,他鼓了鼓掌,走到了段久安跟前调侃道。
“姜小姐,我这个弟弟从来没关心过女生哦。”
弟弟?
姜清宁不动声色的想,段久安居然是段名的弟弟。
怎么差别这么大。
一个八面玲珑,一个还不如块臭石头,捂不热就算了,你根本不知道捂的是什么。
什么我没有家人,只剩下自己了。
还真信了。
有这种哥哥在,上她那寒舍白吃白喝个什么劲啊。
她这辈子都不会鬼迷心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原来段总还有个弟弟啊。”
“姜小姐很少在c市?”
段名明知故问的说,从来都是别人说原来段久安还有个哥哥呢...他这多年第一次听到,自己排在段久安前面。
“是的,最近才来c市发展的。”
“姜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勇气可嘉,期待姜小姐以后的成就。”
段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借段总吉言了。”
姜清宁回的滴水不漏。
余光看到段久安转动自己的轮椅出去了。
他坐在轮椅上的背影,又单薄,又消瘦,还显得特别孤寂。
这又是什么新人设。
姜清宁懒的猜。
“段总,我就不多叨扰了。”
她抿了口茶意思了一下,起身告辞。
“我送你进电梯吧。”
段名工作太忙,也不留她,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她跟在身后,出了门已经看不到段久安的影子。
“路上注意安全。”
段名非常绅士的给姜清宁摁好了电梯。
他目送姜清宁走了进去,等到电梯门合上,段名脸上一贯温煦的笑容彻底消失,他冷着脸看向了消防通道的位置。
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了过去。
段久安正在消防通道里站着,低头看着窗外,看不清什么表情,他似乎是觉察到段名来了,又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
嗓音清冽。
“你给我的文件,没有任何你口中的遗嘱问题,你今天把我喊来干什么?”
把你喊过来看看她啊。
漂亮不漂亮。
眼熟不眼熟。
就是和你在一个酒店住过的人。
天知道那个酒店有他的人。
那人眼睁睁的看到姜清宁和许荒并肩走在一起。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的直觉告诉自已,里面有猫腻,可是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一点他们有交集的信息,除了那个入住的登入记录。
其他再怎么查都像石沉大海一样,什么都捞不出来。
仔细想想,这两人也没什么认识的可能,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许荒那个身份又是送外卖又是服务员的,哪有时间接触姜清宁呢。
说他这弟弟算到老爷子醒了闻着味就来了他都有可能相信,但唯独不相信段久安能认识姜清宁。
他执念太深了,他绝不允许段久安有任何人的爱,他要让段久安承受所有社会底层的挣扎和痛苦,让段久安知道没了段久安三个字,他狗屁都不是。
起初段久安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想破坏,有的女人真的很蠢,段久安又瘸又穷还喜欢他!
他怕姜清宁也喜欢段久安。
可自从那次在烧饼店之后,他再也没想过那些了,他脑子里只剩下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跟她说谢谢。
可惜,她那天就像第一次来这里一样,一点这里的记忆都没有留下,只剩他自已像个被回忆困住的困兽。
她太善良,太美好了...
“干什么?”段名古怪的看着段久安,“老爷子没给你说遗嘱的事?”
段久安默了默,摇摇头,“没有,就算立了,我也不和你争。”
“我段名现在还能瞧得起老爷子的仨瓜俩枣?”
段名不知道为什么自已面对段久安就控制不住自已的火气,他的这个弟弟永远一副平静的,无欲无求的态度对待自已,显得他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无地自容。
谁需要你的慷慨。
他一把抓住了段久安的衣领,把他拽到楼梯那,只要他一松手,他这个弟弟就会滚下去,又够他痛苦一阵子的了。
可是,他看向段久安的眼睛。
那里犹如一滩死水一样,没有一丝害怕,他一点也不怕自已。
段名最后没有松开手。
毕竟,老爷子身边最受待见的人就是段久安了。
平白无故受了伤,不好解释。
他轻轻的拽着段久安的衣领,让他坐回了轮椅上。
“这世界上最讨厌你的人永远是我,可是我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是不满足?”
段久安抬起了头。
就是坐着,也看不出他是弱势的一方。
“我想要的...这才到哪。”
段名嗤笑了一声,他懒得再跟段久安交谈,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