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今天还没有结束，我开着车，齐薇在打着电话，联系着吉他工厂，找着不同的老板，看看我们今天能不能约上一位，谈一谈我们进货渠道的事情。

    在齐薇打通了一个电话之后，她给了我一个地址，是一家餐厅。于是我开着车，准备在那个陌生的地方和一个老板谈谈。路上很堵，也让我的心里面有一点焦躁，齐薇反复告诫着我，不让我开得太快，安全第一。

    “北京这个破交通，我真是受够了。”我只好点上一支烟，将车窗打开一点，冷风才能使我安静一些。不过很明显，齐薇是反感我这样的行为的，她收紧了自己的衣领，用手捂住鼻子。

    终于我们见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留着长发，手臂上还有刺青。在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他在灯光之下的影子，都透露出以往那很不平凡的摇滚岁月。

    我和齐薇坐在了他的面前，齐薇伸出手来“您好，左轮先生。我是齐薇，这位是陈嘉阳。”

    男人并没有立刻地去握手，打量了我们两个之后，才轻轻握了一下齐薇的手。“你们是两口子？”

    “哦，不是，只是合伙人。”我回答了他的问题。结果他却很不屑地嘘了一声“大大方方承认呗，我都看出来了。哥们，别藏着掖着的。”

    齐薇不希望今天的谈判就这样跑偏，她咳嗽了一声之后。“左老板，我们来聊聊进货渠道的事。”

    这个左轮老板，他喝了一口酒之后，慢慢悠悠地说“你们还真是有点意思，我的吉他工厂是不缺渠道的，但是吧，代理商我还是希望多多益善。”他玩弄着手里面的戒指。

    “我们知道这些情况，你们是有自己的品牌的，也能代工，但是我们想要拿下代理权，你总不能特别为难吧。”齐薇不软不硬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左轮叹了一口气，用故作为难的样子看着我。“这样吧，你们明天来工厂看看呗。我希望咱们都带着诚意，我本人也是有意向和你们合作的。”

    我用礼貌的微笑回复“实话和您说，您的吉他品牌我们有所了解，我们要拿到最好的货源和品牌，您总不能带我们去看一些二次销售的货吧。”

    “那不能，明天去看看，相中什么了，就拿下代理权呗。我这都是精品，尖货。”他露出了一点商人的狡诈。

    “那好，我们明天下午过去看。”齐薇选择答应他。

    其实我们呢，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工厂可以立刻取得联系，毕竟我们琴行现在还没有装修，谁也不愿意和我们冒这样的风险。但是试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我们还要走下去。

    结束了今天的谈话，我们在和左轮进行着流程式的告别。直到他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身影，这是一个很瘦的男人，步子很慢，抬脚与落脚之间仿佛没什么力气支撑，看得出来，这位生活也挺不容易的。

    “他以前也是一个歌手，后来生了一场病，就隐退了。做自己的吉他。”齐薇随着我的目光看去。

    “他的病应该没完全好吧，所以他也需要钱，才做那种良莠不齐的产品，但是对他来说，这算是生存的唯一方法了。”

    “走吧，我们明天看看吧，但是我不会和他合作，我怕砸了自己的琴行。”齐薇拉着我坐进车里。我点头表示赞同，我们不会因为可怜什么就随便的浪费机会，因为生存的游戏规则中，有不公平的玩家，却有很公平的玩法。

    我们在路上开车，张川给我打来了电话。“今天晚上我请，去什么地方你定。”

    “还去什么地方啊，今天这路况，我可不想再经历高峰堵车了。要不，去你家？”

    “我和沈柠都没在家现在，赶过去好像也有点来不及。”

    齐薇把我的电话调成了免提。“喂？张川？你们现在在哪呢？”

    张川模糊的报了一个地址，具体他也说不太清楚，因为我们走之后，他跟着公司跑了一个项目。

    “那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定位，你去那吧，你也告诉沈柠一声，那是我家。”

    “得令，我现在告诉沈柠。”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看向齐薇。“为什么要去你家啊？”

    “现在离我家很近，你又不想开车了，那就去我家。”齐薇双手一摊。

    “哦，我还没去过，要不你指个路？”

    “前面停一下吧，换我开。”

    我们换了座位之后，齐薇开着车回家，我告诉家里的父母说，今天有事晚上就不回家吃了。

    到了地方之后，发现沈柠和张川已经在小区门口等我们了。我们停好车之后，与他们见了面。

    “宝宝，我想死你了！”沈柠抱住了齐薇。

    “是啊，欸，你好像瘦了。”

    “啊？真的假的？”沈柠环视着自己。

    我和张川没有在意她们的对话，各自散了一根烟之后。“今天你怎么还亲自跑了一趟，事情好解决吗？”

    “设计方案出错了，我是去劝和的，反正是将赔偿降到最少呗。”

    “欸呦，那你这不能扣工资吧。还说，请吃饭。我看还是哥们请你吧，想混饭就直说，虽然哥们也没钱。”

    张川不会因为我的风凉话和我生气，他对我说“扯谈，欸，你琴行的事谈的怎么样了？”

    “明天去看看进货的渠道。”

    张川点点头，随即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来了一份资料。喊着齐薇。

    四个人凑到一起之后，张川说“这是，装修公司的资料和报价，你们上午也选好了。我就用公司的名义，给你们整了个最低的报价。”

    我们来不及说什么感谢的话，张川又拿出来了另一份文件。“这是合同，你们签了吧，然后打款，这个我有顶天的本事也免不了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小子，终于有用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张川，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棒棒糖，我请你！”我搂住张川的脖子，也确实难掩心中的开心。

    齐薇默默把文件收好，然后鄙夷地看着我那个臭德行。我察觉到了之后，对她说“得了吧，齐老板，棒棒糖钱你出！”

    沈柠捂着嘴看着我们，似乎她也不理解我这种荒诞的行为，但是还是因为我而发笑。齐薇摇摇头，指着我对沈柠说“不争气的东西。”

    沈柠反而对齐薇说了悄悄话，我清楚地看见，齐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是那种，特别不自然，且很难再掩饰的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