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忆真的是怕了沐燃言出法随的能力,当即命令道:“从下月开始到沐矜醒来,你都别说一句话。”
沐燃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但一直不说话可办不到,眼神瞪着她抗议。
她熟视无睹,最后还是打算冒险一试。
深夜降临,气温也降了许多,层层遮挡的竹叶下,微黄的灯光从窗户里透了出来,在枯碎的落叶下投影出两个歪曲的影子。
一阵阴冷的风穿过竹林,撞开窗户,风铃发出急促的响声,下面的符纸亮了一瞬,随即暗淡下来。
里面的灯光忽明忽暗,有些令人心慌,并没有持续多久,这个房间就彻底暗了下来。
半晌,一点声音都没传出来。
“怎么回事?”林长忆低语一句,他们还没有行动啊!
与同样茫然的沐燃对视一眼,暗叫不好。
“妈的!上!”她也不管那么多了,指着打开的窗户,怒喝一声。
一阵风擦肩而过,气势汹汹,但下一秒,风铃下的符纸焕发着光芒,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直接把它反弹回去。
“奶奶的!”林长忆整个人如雷劈了一般,下一刻手在窗台上一撑,直接翻了进去。
沐燃见此情景,在外面慌乱地踱步,踩在竹叶上沙沙作响,勉强看清眼前,“砰”的一声巨响,心脏漏了半拍。
屋内重新亮起灯光,他清晰地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一个撑跳,看见了手握刻刀的林长忆。
李老爷子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神情平静。
“怎么样?”
“没看到开着的门吗?跑了!你还不去追?”
“为什么是我?”
沐燃三两步走至身旁,倒吸了一口凉气,愣愣地接过花纹精美的小木牌。
反应过来,握紧了轻微颤动的小木牌,叮嘱道:“你先处理一下伤口,我在那边等你。”
说完,他立马追了出去,绕过守卫,出了城区。
他一走,林长忆就随意地拉过一张椅子,抖了抖撕裂的袖子,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手臂上的血迹。
“老爷子,你这伎俩也就骗骗那个二傻子,劳烦您睁个眼,咱两个来谈谈正事?”
“……咳,”李德光悠悠睁开眼皮,虚弱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哟,原来真没睡,我就说怎么会有人睡觉还开着那么大盏灯,除非是心里有鬼,老爷子……是吧?”
……
槐西区一个隐秘的小道上,一道人影慌忙地朝着停靠在远处的越野车走去。
身后人影攒动,那人吞咽着口水,死死压制着挣扎的小木牌。
待走近,他才发现,车周围也围着一圈神情空洞的“人”。
现在逃也来不及了,那群“人”僵硬却迅速地转过头,月光穿过半透明的身子,显得是那样诡异。
“人”缓缓向他靠近,呈包围之势。
“咣——梆、梆!”敲锣和敲梆子的声音直击人心,在场的几人脑子空白了一瞬,立马清醒。
“平安无事——”听起来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拉长了声音的缘故,显得有些懒散。
再一看,那些“人”都不见了踪影,仿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沐燃看着提着灯笼缓缓走进的少女,只觉得周围越来越亮。
有影子,是人。
“你是?”
少女打了一个哈欠,神色恹恹,与他保持距离,微仰着头,道:“从哪来就回哪里去,冤有头,债有主,别来祸害无辜人。”
“啊?”沐燃食指不确定地指着自己,一脸震惊,“我怎么就祸害人了?”
少女翻了一半的白眼却又生生忍住,用指关节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困极了,又打了个哈欠。
这时,云焱打开车门,有些疑惑的看向沐燃,却听见少女略带撒娇道:“好烦哦。”
连带伏恪也望了过去,但少女显然不是和他们说话,晃晃悠悠地已经走远了。
“啊!对哦。”少女侧过身,柔和的暖光映着她,面容模糊,但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蟹老板说,鬼市最近有人结婚,热闹得很,不怕死的话——去长长见识吧。”
声音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