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谨慎的问了一句:“你真的不会是想报复她们一家吧?你可刚从监狱里出来,做事之前要想好后果。”
得到了慕青肯定的回答后他才放下了心:“走吧,祝你好运。”
慕青拿到了入狱之前的钱包,打了辆车向那名警员报的地址驶去。
魏梦梦的尸身被拉回了老家,她的老家在农村,若不是慕青加了钱司机根本不会开向这么偏远的地方。
慕青付了钱下车,这一路上他见到外面的景色后有些恍惚,明明只在监狱半年,却觉得外面的变化如此之大,不只是半年,或许还加上在那个一直下着大雪的房子里度过的几天,明明只有几天,却恍如隔世。
到了地方之后魏梦梦的家就很好找了,村子里讲究人死了之后要办的热闹闹的,送葬时要敲锣打鼓吹着喇叭送葬,可魏梦梦的死并不是喜丧,没有敲锣打鼓,但也大办了一场。
慕青看到挂着腰间系着丧带的人走了过去,村子里的习俗是人死亡之后并不火化,按照他们的习惯死者的尸身将入土为安,棺材已经备好了,有人正在为棺材里的人整理最后的着装,慕青走了进去,他没有看棺材,只盯着屋子中央摆放着的黑白照愣神。
魏梦梦的爸爸注意到了他,面对这陌生的面孔他疑惑的道:“你是?”
慕青面不改色:“叔叔好,我是她的朋友,来看看她。”
“唉,梦梦这孩子很少交到朋友的,在她死后还有人能来看看她。”
见慕青一直盯着魏梦梦的照片,他接着道:“这是梦梦生前最喜欢的照片。”
越说声音越哽咽,他拍了拍慕青的肩膀:“招待不周,你自便吧。”
慕青点头:“节哀。”
他心底说不出来滋味,看着这张照片一抹怪异涌上心头。
魏梦梦,黎宁,两个各不相干的名字,在那座永远飘雪的房屋里慕青只猜测黎宁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姓名随意编造出的名字。
如今看来,这个名字不尽然是编造的。
明明长得一样,可神态却和记忆里的黎宁毫不相同,记忆里的黎宁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尽管遇到了危险她的眼底从未沉重过,在最后的那天举起蛋白棒时嘴角也挂着笑。
她笑什么,她不怕死吗。
慕青这样想过,想着这个黎宁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可每次遇到危险时也拼尽全力的活着,除了最后将食物都分给了自己那次。
那一次,慕青真正的产生了怀疑,黎宁真的是那个将他送进监狱的魏梦梦吗。
慕青心底一惊,冒出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想法,魏梦梦,黎宁,是两个人。
他最后再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照片,抬脚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浓烈,照在身上带来一阵阵暖意,慕青坐在门口的石头上发着呆,不理解心中的怅然若失是因为什么,不懂事的孩子们在围观摆在大门口的花圈,不多时又被大人们赶走,司机还在等着自己,慕青没有久留,到了约定的时间就上了车。
司机见慕青上了车打开了空调:“唉,这鬼天气,以往几年都没有这么热的。”
慕青抬手,接住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嗯,很热。”
他蜷住手,将温暖困于掌心。
无论他的猜测是否正确,他都不再纠结。
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那几夜的寒冷被他当做了一场噩梦。
就这样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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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的人来来往往,到了饭点学生们一股脑的涌进了食堂,饭菜的香气给饥肠辘辘的学生们带来一阵幸福感,不多时打饭的窗口就排起了长队。
餐桌前一个女生用胳膊碰了碰旁边正发呆的女孩:“菲儿,你看我说的对吧,幸亏我们抄了小路跑的快,不然就得像他们一样排长队了。”
余菲儿的反应很大,她猛的一下站起身,凳子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吸引了附近人的视线,女孩尴尬的道:“菲儿,你干什么,快坐下。”
余菲儿没有理她,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她声线有些颤抖:“我回来了吗?”
她怪异的样子引发了更多人若有若无的视线,她的朋友终于忍不住,把她拽到了凳子上:“余菲儿,你干嘛呀,这么多人看你呢。”
她将勺子塞到余菲儿手里:“快吃,吃完我们去看学长打球。”
余菲儿动作机械的握紧勺子,将饭送到了嘴里,旁边的女孩尖叫了一声,她顿住了,刚想问她为什么尖叫,发出的却是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
“菲儿,你的舌头!!!”
周围的人聚拢了过来,余菲儿听到有人在打急救电话,她缓过神,低下头看到了餐盘上的舌头,舌头横切面的伤口还在留着鲜血,一半咽进了肚子里,一半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她的泪止不住的流下,她闭着眼睛,庆幸着自己还有一条命。
她会向所有人解释清楚,解释之前的事情都是编造的,女孩是清白的,她没有乱搞,这一切都是自己因为自己嫉妒。
她真的错了。
上了救护车后她的舌根被简单的止了血,随行的医生也很奇怪:“怎么回事,第一次遇到吃饭咬掉舌头的。”
她沉默的看向窗外,前面有些堵车,还好救护车鸣了笛,附近的私家车为他们挪开了一条路。
是因为车祸才会堵车的,那好像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此刻她撞到了路边停着的货车,受到了撞击晕了过去,她的肚子正好抵在了方向盘的位置上,余菲儿的角度看不到孕妇受的伤是否严重,可离的近的其他人看得清清楚楚,以孕妇身下流出的血来看,这个孩子很难保住了。
余菲儿收回了视线,她埋着头又开始哭了起来,随行医生安慰她:“没事的姑娘,你没有生命危险,就放心吧。”
任何事情在生命面前都有些轻于鸿毛了,医生也有些惋惜,余菲儿以后没办法再开口说话了。
余菲儿脑中又闪过黎宁的脸,不知道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