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位于城市市中心的高级大厦,从窗户向外看去就能看到漂亮的江景,盛年坐在餐厅的走廊里,旁边的绿植散发着淡淡的,属于叶子的清新味道。
没有了郑轻洲的聒噪,盛年的心终于静了些,他看着自己的手机沉思,两人最后的一条消息停止在他的一段话。
[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对方迟迟的没有回复让他有些焦躁,盛年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将一头碎发拢至脑后。
落地窗映出了他精致的眉眼,盛年在镜子里看到了几年前的他。
焦躁,冲动,易怒,毫无耐心。
盛年轻呼出一口气,手指微顿,最后点出了语音通话键。
好在电话被人接通了,这是两人第一次打电话,相比于黎宁发的语音,现在的她比平时更加鲜明了些。
这让盛年对黎宁对轮廓又加深了一点,他无端的感觉有些紧张。
黎宁有些诧异盛年会打来电话,她现在已经和黎硕赶到了医院,看到了正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黎母了。
接到盛年的电话后,黎宁走出了病房,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盛年对于她接了自己的电话松了一口气,他踌躇了一下,有些唾弃自己竟然因为郑轻洲的话而产生了动摇。
他轻声开口:“没什么...你那边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黎宁透过病房门的透明窗户,看到了一脸晦涩的黎父,因为常年干农活,他的皮肤晒成了深色,开裂的,带着厚茧的手掌带着永远也洗不掉的黑色痕迹。
他穿着一个短袖——应该是某个年轻人不要的,或许是在县城的垃圾堆里捡的,上面还印着一个叫喜羊羊的动画角色。
黎宁的喉间有些哽咽,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她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
来的路上她异常的冷静,原主的父母现在就是她的父母,她会想办法弄到钱,总之不会让原主的父母没钱治病。
可是。
可是。
黎宁也讲不出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带着黎硕走进病房的时候,黎父突然说了句,“莫治了。”
他怎么会不想治呢。
他手里医院的催缴费用的单子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上面已经出现了无数条褶皱。
辛辛苦苦一辈子的积蓄,因为一场病,全没了。
人穷,一旦生了这种大病便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黎宁的声音很轻,“我妈妈生病了。”
手里崭新的手机沉甸甸的,黎宁不确定盛年能不能帮她,借钱的话迟迟说不出口。
盛年突然站直了身体,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活力愉悦,反而有些低沉。
他愣了一下,“病了?我认识海城的医生,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
黎宁指尖摩擦了一下盛年给自己买的手机,还是下定了决心,“盛年,你能不能...借我些钱?”
盛年没有说话,黎宁变得局促了一点,她有些害怕自己突然与他借钱会让他产生防备心理,又找补道:“没关系的,我就是,就是问一下,不借也可以的,其实”
“卡号。”盛年冷静道。
黎宁止住了嘴,说出了一串数字。
“我等会就汇给你,你先好好照顾你妈妈,可以请个护工,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来找我。”
黎宁吐出一口气,盛年这钱借的果断,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你不怕我是是个骗子吗,我们只认识了几天,而且根本没有见过面。”
“我相信你,你没有骗我,对吗?”
“是,可是...”
盛年安慰她道:“没关系,就算你骗我我也认了,我完全可以因为不信任你而不把钱借给你,可万一是真的呢?”
他想得很简单,被骗了也无所谓,但如果黎宁真的需要帮助,他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黎宁放松了身体,“嗯,谢谢你,盛年,我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你的。”
盛年眉眼带笑,“那你要加油找工作了。”
两人的谈话生疏里又带着些热络,盛年没有打扰黎宁太久,只询问了她妈妈得了什么病,而后又安慰了一会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一点了。
想到了黎宁跟他借钱的事情,他回了餐厅,此时的郑轻洲正在埋头苦吃,见盛年回来了,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怎么样盛哥,你想通了?”
郑轻洲现在好像是完全看开了,“我跟你说,女人也就这么回事,你呢,也就损失了个手机的钱而已,也不算什么大损失,如果你心里难受,我也可以陪你喝酒。”
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盛年给他发了一串卡号,他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盛年坦然道:“往这个卡里打五十万。”
方文仪虽然由着盛年花钱,但怕他误入歧途,大额支出总是要看一眼的,盛年无缘无故给一个陌生的卡号打钱,恐怕会让方文仪怀疑。
郑轻洲转给黎宁,盛年再转给郑轻洲就好了,他大可以说是借给郑轻洲的。
郑轻洲听完盛年的话,连鱼刺都忘了吐,“你你你,你不会是要转给我们刚才说的那个女人吧?”
盛年啧了声,说道:“别废话,你转不转?”
说实话,郑轻洲自己很不想转,但最后在盛年的威胁下还是不情不愿的把钱转了过去。
他给盛年竖起了大拇指,“盛哥,你和当初的我,有过之而不及。”
盛年已经不会再被郑轻洲的话所动摇了,他淡淡的瞥了一眼郑轻洲,“她们不一样。”
郑轻洲心里叹气,叫来了服务员买单,在两人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感慨了句,“盛哥,你完蛋了,你马上就要被那个女人拿捏了。”
他唉声叹气了一会,又道:“她长什么样?漂不漂亮?”
盛年脚步一顿,他拧着眉道:“应该...漂亮吧。”
应该?
郑轻洲是彻底懵了,“不是,盛哥,你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
盛年拧着眉看他,“长什么样子重要吗?”
郑轻洲倒不是这个意思,“盛哥,我就是怕你被骗,唉。”
这个女的到底何方神圣,郑轻洲真的对其产生好奇了。
他提醒道,“不然,你约她一起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