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很在乎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陛下对燕世子的兴趣,可竟然让红翘神不知鬼不觉的截了胡,绿意绷着脸不去理会她。
这个背叛了陛下的人。
两名宫女之间的对话黎宁没有注意到,她晾了跪在地上,因为疼痛额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汗水的燕危几柱香的时间,直到正午的太阳浓烈,晒得在场之人都晕晕乎乎的,黎宁才开了口,“送燕世子回他的房间。”
刚刚为燕危行刑后的小太监走到燕危身边想要扶起他,可触及到了燕危的视线之后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眼底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自小太监的身后激起一层冷意蔓延全身。
在黎宁没有看到的地方,小太监抬手恨恨的掐了他一下。
“诶呦,世子殿下,您可小心着些,再摔倒地上可是要疼的。”
小太监强硬的扶住燕危,黎宁给燕危安排的是永安宫的侧殿,期间燕危一直垂下眸子,除了那个太监,谁也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凉意。
虽自幼习武,但五十鞭却也还是有些重了,他被人扶着回到了榻上,太监阴柔的声音响起,“皇恩浩荡,陛下向来赏罚分明,特意为燕世子您请了太医,还不赶快谢过陛下?”
燕危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的道:“谢过陛下。”
他态度很差,让小太监一阵横眉竖目。
“诶?你这个人怎么...”小太监刚要挑事,余光中就看到了绛紫色衣角,大梁以紫色为尊,这衣角不用细想就已经知道来着何人了。
小太监话锋一转,“这就对了,咱们陛下平日里为万民操劳,就算罚了你那也是皇恩,也不看看你做了什么事,陛下还愿意给你请太医,真是天底下最仁慈的帝王了。”
这话说完,他才好似刚刚注意到了来人,结结实实的行了个大礼,“陛下,太医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黎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中难免觉得这太监好笑。
“你掐他做什么?”
太监支支吾吾的,“陛下,奴才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就罚到你知道。”
小太监大惊失色,皇帝体恤下人,从不随意责罚,这也让她在宫里落了个不错的名声,今日,今日这是怎么了。
原主的性格太柔,她想争,想在燕晟的眼皮子底下翻身,想要溅起水花,她除了有些好男色以外,对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好,原主或许是个好人,但并不适合做一名帝王。
年幼的时候燕晟故意纵着她,到了识字的年纪也只堪堪教会了原主识字,除了这,就再没有旁的了。
原主想以一个好名声稳固自己的地位,却不知这种行为大错特错。
“陛下,是奴才的错,陛下就饶了奴才这条贱命吧。”
小太监连连磕头,黎宁却不再看他,他被人拉了下去,赏了顿鞭子。
永安宫今天热闹,本是女皇所住的宫殿,却接连罚了两个人,好在今女皇下令宫中的事情不可流传出去,除了永安宫的这群宫女太监们,也只有匆匆赶来的女医知晓燕危今日受了罚。
她仔细检查了燕危的伤口,撒上了伤药包扎好,又开了一个用于消炎的药方,才行至外间,“禀陛下,世子受的伤乃是皮肉伤,并未伤及根骨,精心养着便是,如果世子疼痛难忍,可每日饭后食用清心丹一粒。”
她正要将身上的清心丹交由黎宁身边的绿意,就被黎宁拦住了,“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不会死对吧?”
女医点头,“陛下放心,并不会伤及世子殿下的性命。”
“那就好,这清心丹你就拿回太医院吧,你们炼制此药也不容易,节省资源。”
女医刚想说炼制这清心丹很容易,只不过原料难寻而已,就见绿意对她摇了摇头,她会意,明白了过来,“那就多谢陛下体恤。”
陛下这是恼了燕世子。
不过这也不是她能加以揣测的,她拿了绿意给她的“封口费”,是几片沉甸甸的金叶子,之后行了一礼就退离了殿外。
燕危全程是清醒着的,自然听到了身处外间的黎宁所说的话,身上的伤药刺的皮肤针扎般的疼痛,他慢吞吞的坐起身,面色比之前苍白了不少。
这罚,他认,替红翘挨鞭子,也值得。
黎宁缓步走了进来,燕危隐忍着疼痛,喑哑道:“出气了吗?”
“气?”黎宁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觉得我打你,是为了出气?”
“不然是什么?”
燕危的语气凉凉,“你明知道我和你身边的红翘没有私情,却还是罚了我,这不是出气是什么?”
黎宁把燕危扣在这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看上了燕危的脸,看上了他的身子,燕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心里一度觉得这个好色的狗皇帝就该死。
黎宁唇畔微扬,“我明知道?”
在绿意带着黎宁去找红翘的时候,燕危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黎宁的脚步声并不急切,而且还漫不经心的轻声哼着歌。
声音很轻,但习武之人五感敏锐,细微的动静也足以让燕危察觉。
黎宁看到了燕危的伤后,笑容是很明显的幸灾乐祸,并没有发现喜欢之人和别人有了私情之后的恼怒,因此,要么就是黎宁从心里觉得他与红翘毫无私情,要么就是黎宁根本不喜欢自己。
燕危的心里认定了前者。
有一些事他想得对,黎宁确实不觉得他与红翘之间有什么男女情谊,但有没有其他的交易就不得而知了,她的心里对燕危与红翘满是防备,又何谈什么喜不喜欢。
燕危没有回答黎宁的疑问,他抿着唇,轻言道:“陛下既然撒了气,就请回吧。”
黎宁没有办法洞悉燕危的想法,对于他的话,半是理解,一半又有些一头雾水,不过他不愿意让自己在这里待着,自己就偏不如他的愿。
黎宁直言:“孤想去哪就去哪,你现在赶孤走,莫不是想再去偷偷见红翘?”
两人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见面,定是有什么行动要做,到了这一步黎宁也不怕什么打草惊蛇了,只静静的看着燕危,观察着他的反应。
而这句话停在燕危的耳朵里,让燕危眉头微微皱起,她这是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