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时辰的治疗,苏辰再次沉睡。
只不过,这一回她的脸色明显好看许多。
至少,不再像将死之人。
太子坐在床边,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抬眸看向梁文。
“你快些替辰儿熬药,也不必走远,就在孤这里。”
“是,殿下。”梁文应下,与医女一起退出内帐。
待到外头后,他又嘱咐了医女几句,才匆匆离去。
苏茂忙追了出去。
此时,都历也匆匆离开。
见状,苏浅则快步走到医女跟前,手里捏着帕子,紧张的询问道,“请问这位姐姐,我兄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兄长两个字,让医女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让苏浅以为苏辰的情况不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恐慌又紧张的道,“哪怕是不好的消息,也请你如实相告。”
说着,她从自己的手腕上,撸下一个金镯子,塞到了医女的手里,并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恳求道,“拜托了。”
关于苏辰的病情。
医女不确定能不能明说。
她略思考了下,方道,“苏小姐,您兄长的情况依旧在昏迷中,具体的您还是问梁大人吧。”
说着,她把镯子还给苏浅,轻声道,“抱歉,我帮不到你。”
“这已经很好了。”
苏浅拿着镯子,担忧的看了眼内帐的帘子,咬了咬唇道,“多谢你告知。”
“您客气了。”
医女行了一礼,退至一旁。
苏浅慢慢转身,坐了回去。
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内帐的帘子。
苏民也同样替苏辰担忧。
他虽与他并不算熟。
可那日的交谈,让他觉得意识到,以前是他自己错了,他早该与兄长亲近的。
若兄长这次能否极泰来,他定改之。
另一头,去追梁文的苏茂,也很快回来。
只不过神情却没有放松多少。
苏浅与苏民注视着他,却不敢问。
“兄长的情况并不理想。”
苏茂走到两人跟前,神情凝重又严肃。
“我们该怎么做?是否要写信告知远在京城的祖母?”
他并没提苏邦为。
不是他忘了他。
而是因为。
他们都知道的事,苏邦为没有理由不知道。
既然他没有过来。
那就表明他并不关心苏辰的死活。
这一刻,让他与苏辰感同身受。
有同样感受的,还有苏民。
“暂时不要。”
苏浅摇摇头,“祖母年事已高,若因此有了什么岔子,那不止你我,就连哥哥都会受到牵连。”
她的话,非常有道理。
别人不敢说。
苏邦为肯定会把过错全部推到他们几个的头上。
“那怎么办?”苏茂道,“就这样干等?”
“我想等。”
苏浅捏着帕子,眼眶泛红,“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哥哥的情况,哪怕是不好的。”
苏民与苏茂互看一眼。
最后一起坐了下来。
“那就一起等。”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多谢三哥四哥了。”
苏浅看向两人,感激不已。
“又说傻话。”苏茂摸了摸鼻子,颇不在的道,“我们本来就是亲兄妹啊。”
“三哥说的极是。”苏民点点头,“妹妹往后不必如此。”
“嗯,我知道了。”苏浅微微一笑,“若哥哥知道你们也在担心他,肯定很开心。”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笑容俱都收敛起来。
而后担忧的看向内帐门帘。
“但愿吧。”良久之后,苏民轻声低喃。
在众人交谈时,都历已经端着热水进了内帐,而后再次退了出来。
苏浅等人也不再交谈,安静的等待着。
此时内帐里。
榻边地上堆着数件染血的衣物。
榻边凳子上摆着一盆水,太子正拿着巾子替苏辰擦身。
雪肤玉肌,如雕似琢。
眼前的美景,是他心心念念的。
可是此时,他却心无旁骛,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那些可怖的淤青上。
青到发黑,可见当时她承受的是如何的痛苦。
太子想到此处,便心如刀割。
拿着巾子的手都跟着颤抖起来。
“辰儿,往后我绝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他的手掌慢慢的贴在淤青处,语气郑重地道,“除非我死。”
为怕苏辰受凉。
太子再没有耽误。
擦完后,便快速替她穿上里衣,而后盖上被子。
他起身,看到地上的裹胸布,稍思索了下,便扔到一旁的香炉里烧了。
待烧得差不多了。
他才轻唤声,“都历。”
“是,奴才在。”
下一秒,内帐的帘子被掀开,都历躬身走了进来。
太子坐在榻边,朝他招了下手。
都历快步而去,并躬身站在他的跟前。
“最近那位可有动作?”
为避免外头的三人听到,太子的声音极轻。
“殿下神机妙算,他果真动手了。”都历道,“这是刚刚得了消息。”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来。
因为太子一心扑在苏辰身上,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上交给太子。
太子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唇角微微一扬。
“很好。”
他起身,把纸条扔进香炉后,转身道,“只不过,他们的胆子还是太小了。”
他坐回榻边,对都历道,“传话给地字一号,让他帮着加加料。”
这是要弑……
都历心头猛的一跳,但很快压了下去。
他低下头,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
“嗯。”
太子的目光已经落回苏辰身上,抬起手,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
“记得,不要留下破绽。”
“是。”
都历躬身退了出去。
而后快速去传话。
太子在他离开后,慢慢俯身,在苏辰的额头上温柔的落下一吻。
“辰儿,你我之间的障碍就快没有了,你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