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泷一斗喝下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到已经空了的锅里，“你们到时候都把碗放在这里，本大爷来洗，都不允许自己洗!这是在藐视老大！”
    “要天黑了，奶奶最近眼睛有点不好，我要先回家一趟，先走了，明天见！”
    他小声丢下一句话，然后快速跑开：“谢谢你们……我今天很开心。”
    他的背影远去，声音却还从远处传来：“碗绝对不准洗!这是老大的命令！”
    “哎呀呀～”烟绯感慨一声。没看出来，居然还是个好孩子。
    “你真的要加入那个什么荒泷派吗？”烟绯看向一旁静静喝汤的久岐忍，“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是啊。我已经答应了。”久岐忍看着碗里蒸腾的热气，“反正他们对我去璃月已经很不满了，再加上这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最多被驱离家族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烟绯叹气。怪不得听到她是久岐忍在璃月的师姐时表情那么不好。
    “巫女……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久岐忍看向荒泷一斗离开的方向，“也不是说侍奉神明不好，但是我做点不一样的事情，和以前，和家族的大家都不一样的事情。”
    “我知道，人各有志嘛。”久岐忍在璃月时就十分好学，几乎什么都会去学上一阵，拿到了好几本相关证件，平时也非常冷静，真不敢相信她居然也还是一个十多岁孩子。
    “烟绯师姐……说来很冒昧，你们回璃月能带上我吗？”久岐忍喝了口汤，“家族那边……大概不会再出资供我留学了。”
    “欸欸欸！那么严重吗？”烟绯大惊失色，“带你一起倒是没问题啦，但是这样和家人分开真的好吗？他们也会担心的吧？”
    “不会。”久岐忍神色淡淡，似乎在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不能成为巫女，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废人了，去哪都不会有人关心的。”
    “唉。”烟绯再次叹气，“那忍到时候就住我家吧？我家没什么人，平时就我和姥姥，姥姥可好了！”
    “不用……”久岐忍摇摇头，“送我过去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不会在学校呆太久，我打算去四处看看。”
    “这样啊。”烟绯表示理解，但还是坚持道：“有需要就来找我，我会帮忙的。”
    她们静静坐着，看着太阳被山脉吞没，黑暗笼罩夜空。
    ……
    踏鞴砂，愚人众地下某基地。
    少年嫌弃的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九条孝行，思考着要不要用什么手段把他弄醒，但最终还是作罢。合作，还是需要有个合作的样子。
    “还没醒吗？”一个身着黑红长裙，头戴半边面具的金发女人走进来，“昏迷到现在？”
    “是啊，真奇怪。”少年双手枕在脑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要不然直接杀了吧。反正我们费尽心思把他带回来也就是拿他的名字做个由头，不如就按计划那样，直接杀了宣布进攻鸣神大社。”
    “反正九条阵屋现在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有没有他也无所谓。”
    “有个人在前面挡枪不是更好？更名正言顺一些。”女人看看还昏迷不醒的人，皱眉道：“直接弄醒他。”
    “嘁，不要。”少年翘脚的动作没变一点，依然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之前说要有个合作样子的也是你，现在要把他弄醒的也是你，那就你自己来吧，我懒得动。”
    “行行，我来。”女人倒是好脾气，但是转过头后眼底的冷光还是暴露了她的不满。
    要不是冰皇殿下还需要他……要不是他席位比我高两阶……
    她理所当然的把气撒在了九条孝行身上。
    “呃啊，咳咳。”九条孝行惊咳而起，大口喘气，肋骨处隐隐作痛。
    “你醒了？看来之前受了不少罪呢。九条家主大人。”女人放下手，假惺惺的说道。
    她刚刚用黑火灼烧了九条孝行的内脏，外表看不出来，但是内里的剧痛绝对能直接将他唤醒，至于对身体的影响……呵，反正现在没死就行。
    “初次见面，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女士」。”女士行了个至冬国礼。
    “咳咳。”九条孝行闭上眼深呼吸，缓解不知名的伤痛，“我说过了，派个新的说客来也没用：我不会再帮助愚人众，之前是我鬼迷心窍……”
    这些带他回来的士兵当然说过，不但这样，九条孝行那时还极其不配合，所以愚人众士兵不得不将他打晕了再带回来。
    “九条家主就要这样放弃九条家了吗？”女士晓之以言动之以理，“这都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在搞鬼，只要没有她，以九条家先辈曾经的功绩，以您的辛苦付出，九条家一定会被雷电将军重用，重新走向辉煌。”
    “还是这套说辞。”九条孝行眼都不睁，轻声道：“我这几天想清楚了，我的罪行本就罪该万死，能让将军大人亲自陈罪已经是莫大的福分。我已经将九条家交到裟罗手中，她说将军看中的天狗，九条家在她手中，定然不会没落！”
    他睁开眼，眼神中尽是癫狂，“她能将九条家带离我的罪行，她能让九条家走向巅峰！”
    “父亲!虽然不是我做到的！但是九条家的夙愿实现了！”
    他又闭上眼，气息微喘，似乎刚刚的激动已经耗光了所有气力，“至于我……随便你们怎样吧。将军因为我已经很累了……要是我死在这里，这也能让将军少点操劳了吧？”
    “嘁。”少年冷呵一声，“自说自话的安慰了自己一通，又企图通过催眠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这样就想之前做过的事被磨灭，就有人能理解你了吗？坏人自省的戏码我看多了，但你的行为还是一样让我恶心。”
    “真是虚伪。”他冷冷的下了批语。
    “你懂什么！”九条孝行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瞪着他：“这都是为了九条家!为了稻妻!为了大义!”
    “把自己的目的当做大义还试图让别人也承认，果然是虚伪。”少年放下脚，嘴角边挂着恶意的笑容，“真是令人作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