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似乎被量化了。
    葛夜使用“恐惧之力”，对他人造成精神冲击，会收到一种类似于“恐惧值”的反馈，也就是那十道紫火图案。
    看起来，“十”就是它的上限了。
    当印记累计到2、4、7、10的时候，可以使用进度条下方相对应的能力，并且，会随之消耗紫火印记。
    比如，当葛夜获取了四道印记之后，使用一次第一种能力，那么就会消耗掉两道紫火，如此一来，就不能紧跟着使用需要消耗四道印记的第二种能力。
    必须要重新获取紫火“恐惧值”，才能继续出手。
    进阶之后，【镜之壹·恐惧】的力量从单纯的幻术，变得更全面了。
    葛夜可以依稀感应得到，那四种能力当中包括控制、攻击和防御……
    这解了他此前缺少进攻手段的燃眉之急。
    “这次它很人性化啊……”
    第一次面对镜面的时候，葛夜是一脸懵逼的，只能自己去摸索它的能力，而这次，冥冥之中可以感应到镜子给他的某种提示，让人很省心。
    突然，葛夜又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异能不进阶，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啊，牧哥……
    用这种‘痛楚’换来的力量，我不想要。”
    “……”
    “嗯？！痛楚？！”葛夜顿时一惊，镜子里的他顶着叶牧的脸，同样大惊失色，“镜子，它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痛楚？它……能‘看’到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葛夜看着镜面，觉得它越来越可怕。
    就好像……
    这不是他的异能，掌控权并不在自己手中，而是恰好反过来，镜子为主，葛夜才是镜子的奴仆。
    这镜子，绝对有古怪。
    而且还是大古怪！
    思来想去，过了一会儿，葛夜反倒松了一口气，笑了。
    “阴谋吗？什么阴谋都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我想做的就只有守护好奉城，追查幕后黑手，还有给爸妈、牧哥报仇罢了。
    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无所谓了，鬼神又如何……鬼神再可怕，也比不过人心啊。”
    “……”
    目光缓缓向下移动，和【镜之壹·恐惧】相关的一切文字、图案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下一行。
    昨晚葛夜晋升二阶，如预料之中的那样，镜子异能解锁了第二阶段的能力，“镜之贰”……
    只不过，貌似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所谓的“镜之贰”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能力，在镜面上显现的，完全是乱码。
    【镜之贰·饕餮】
    “……”
    葛夜：“？？？”
    闭眼，睁眼，又看一遍，那行文字还是如此。
    葛夜懵了：“之前明明显示的是乱码，为什么现在变样了……饕餮……”
    【饕餮】的名字，出现在镜面上，紧跟在【镜之贰】背后，这画面太魔幻，让葛夜一时之间不能理解。
    他向下接着看去。
    【镜之贰·饕餮】
    “吃，吃，吃！
    镜子饿了……
    是我吃，没让你吃！你看你那么pang，再吃就两百多斤了。”
    “……”
    葛夜满脸黑线。
    你才pang！
    你全家都pang！
    我的身材可是非常标准的好不好！一身疙瘩肉，哪有两百多斤？！
    看完这段惯例的介绍字体，一个念头兀地浮现在葛夜心头，像是异能在为此做介绍，引导葛夜理解。
    这种感觉，和他刚刚领悟进阶之后的“恐惧之力”的感觉差不多。
    “……”
    “原来如此……异能的二阶，镜之贰，本身就是空白的，必须要把一样东西放入镜面世界，它才会根据这件东西的特质衍生【镜之贰】的能力……
    那时，也许是【饕餮】的残余力量被镜面吸收了吧？所以，它才会成为我的异能。”
    “……”葛夜又沉默了一瞬。
    这，真的是【异能】吗？
    正常的异能，随着主人的境界提升，也会进阶、升级，但是能力的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万变不离其宗，而自己的“异能”，却这么奇怪。
    境界进一阶，他就会解锁新的功能，之后多半还有“镜之叁”、“镜之肆”……最奇怪的是，这次的【镜之贰】最初还是乱码，需要投入某种东西才会衍生出能力。
    这根本不像是所谓的异能，反而有点像……网络小说里的“系统”。
    emmmm，也不太像是系统……总而言之，它似乎介于二者之间。
    葛夜往后看，【镜之贰·饕餮】那段介绍文字之下，画着一只饕餮图案，和昨晚那只【饕餮】的唯一区别，就在于图案中的它，要多出来四只眼睛。
    饕餮纹上，生长着六只“贪婪之眼”！
    此时，妖眼睁开了两只，另外四只则是呈现出灰暗之色，紧紧闭合。
    冥冥之中，那个声音又在葛夜心中响起，为他做介绍。
    “饕餮，贪欲之兽。残魂被‘神镜’吞噬，衍生【镜之贰】，力量本源为【掠夺】。
    ‘神镜’进阶，‘贪婪之眼’随之开启，可掠夺并完美复制异能，为己所用。”
    “目前已开启‘贪婪之眼’数量：2。”
    一：【日暮之幕】
    “落日余晖，夕炎流火。
    夜幕之下，我牧将军才是规矩，这座城，我说了算！
    ……
    小子，你终于到二阶了嘛……小菜鸟！”
    二：【戈魂】
    “千年前的兵器，战场上的杀戮者。
    ‘长戈当哭’，斩首，赠天下一场缟素。
    镜子另一面的我啊……”
    “……”
    “牧哥的【日暮之幕】，叶戈的【戈魂】……为什么，这两种异能，都出现在我身上了……”
    葛夜试着用心去呼唤，果然，他左手的掌心燃烧起纯黑的地狱之炎，右手，从虚空中缓缓握住暗红色的长戈之柄。
    两种能力，他都可以自由驱使，就好像他天生就有这两种异能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掠夺并完美复制’吗……换句话说，当我晋升六阶的时候，除了镜子的能力之外，我将额外掌控六种异能？！”
    “……”
    “镜子，你真的会帮我吗？而不是害我？”葛夜面朝镜面，声音沉重。
    “呤！”
    镜鸣，回应了一声。
    不知是何解释。
    葛夜知道自己想破脑袋也得不出答案，索性放弃了。
    他收起一切异能，把被褥重新铺好，走出了叶牧的房间。
    客厅的另一头是餐厅。
    餐桌上，满桌菜肴还在，只是人已经没了。
    葛夜步子像是注了铅，很沉重，一步一步挪到饭桌前，坐在他昨晚坐着的椅子上。
    【画皮】面具被他取下，恢复自身的容貌。
    左手边，是叶牧的椅子。
    对面，是爸爸和妈妈的。
    葛夜伸手放在叶牧的椅子上，上边已没有了任何余温。
    颤颤巍巍的手拿起筷子和饭碗。
    葛夜给自己盛了一碗凉透了的米饭，又浇进去小半碗西红柿鸡蛋。
    西红柿炒鸡蛋已经凉了，米饭也是。
    凉透的米饭凝结成块，很难拌开。
    葛夜用力地捣了几下，让结块的米饭泡在冰冷的红汤中，面无表情，大口扒饭。
    凉。
    两滴热泪，落进碗中，渐而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