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为顺手牵羊,辛功子随手一捞,半张面罩与长枪皆在手中。
只是那张脸让他目瞪口呆。
此人正是被他关入地窖的宋万嚎。
辛功子顿感疑惑。
地窖自己亲自查看过,门口还有战兵把守,莫非有遁地之术?
“你是怎么出来的?”
揽月瞪了眼辛功子:“蠢货!地窖内必有暗道,他再从水渠潜入。”
“此地可是他的地盘。”揽月眸光如刀般冰冷:“梁王刚刚给我挖下坑,你就偏偏选在城头巷子的府邸。”
辛功子赫然不敢直视,他心中憋屈,这常年被自己欺辱的宋万嚎怎么可能是……
那曾经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勾践都不及他万一。
占地极广庭院内,中间的亭子边缘有一处敛水堤,堤下是一片宽广的池塘。
宋万嚎退到亭子边,发出一声低沉叫声。
很快从池塘里鱼贯而出二十几个精悍的汉子,他们个个穿着紧身鱼皮水靠,头顶着一个油布包,浑身洋溢着凛凛的杀气。
揽月瞬间明白,这池塘通连着水渠,而水渠一直延伸到府外。
就是被重兵围困,也可以通过水渠进出,看见那些紧身鱼皮水靠,揽月就知道这宋万嚎是有备而来。
或许他早就知道辛功子就是自己的狗。
只见那些精悍的汉子,随手打开油布包,里面一只竹筒,他们启开封口,倒出了里面的液体。
辛功子惊诧莫名:“是蓖麻油?”
宋万嚎从怀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奋力一吹,然后丢到油上。油火相逢,呼啦一下子就燃烧起来,火苗子顺着油线迅速蔓延整个庭院。
一条条火龙在庭院地面交叉掠起,肆意燃烧。
“真的是狠!想自毁家园。”
枯枝、烂叶顿觉冷汗透衣,这一幕曾经……
几个弹指之后,翻滚的赤焰与烟云向四周疯狂地放射,像怒放的火花在空中燃放。
霹雳之声,横扫四周,池塘霎时响起无数惊禽的鸣叫,无数眠鸟腾空而起。
战兵们被股股热浪掀翻……
辛功子脚一跺,地面出现一条壕沟,开裂的口子迅速阻隔住流离的火焰。
“雕虫小技!”
辛功子话未落,一道烈焰就从壕沟中蹿起,扑面而来。
呈现在他面前是朵朵诡异的火花。
宋万嚎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一抹火焰交织在他的指尖。
他随手一投,那朵朵诡异的火花瞬间被他牵引,火花上衍化出各种秘纹,闪烁不休。
气流骤然嗡鸣,枯树两眼放光,曾经他经历过的就是那朵朵诡异的秘纹火花……
他急速拉着拓跋雄鹰退去。
这秘纹火花曾经让他和枯叶九死一生。
在没把握能劈裂那团火花前,他不敢贸然出击!
宋万嚎此时如化作一尊火中神祗,掌御焚天之焰,威势可怖之极。
揽月柔情似水的双眸瞬间犀利。
“都退下!”
揽月摊开手掌,一条条红色纹路覆盖其上,相互交织。
神秘的封印缓缓呈现……
就看见一道璀璨夺目的古老大印从天而降,撕裂黑暗,压碎虚空。
大印上的神兽蛊雕瞬间蠕动起来,并伴随着婴儿的哭啼声,它扇动着一对巨大无比的翅膀扑向那朵朵诡异的火花。
蛊雕散发着浓郁灵力的翅膀顷刻间将火焰吞没。
与此同时一道红色的大印垂落在地,与地面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一时间石屑飞溅,乌瓦崩塌。
碎石残骸伴随着无数火苗,四散而飞,落上梁柱,散入屋椽,溅进每一处瓦当的间隙中。
溃散的石屑犹如掀起的巨浪将宋万嚎与那些精悍的汉子掩埋在一起。
拓跋雄鹰满目惊骇,这还是北柔的公主吗?他有些后悔方才未令供奉出手。
揽月敛起了锋芒,她无骨般的身躯又靠在了拓跋雄鹰身上。
“九王爷,奴家的獠牙还算锋利吗?”
“岂止是锋利?你让本王震……”
“王爷还有这癖好?还喜欢震……”揽月粉面含羞:“这里可不行!”
拓跋雄鹰:……
枯树在溃散的石屑下翻寻着,眼神中有着些许的期盼。
揽月瞥了枯树:“你是在找宋万嚎?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神兽蛊雕也震不住他?”
揽月一愣,果然是供奉,竟然能识神兽,她嘲讽道:“你们缠魔院难道都喜欢摘果子?袖手旁观可是你们方才所为。”
“公主有所不知,那团诡异的火花是我们曾经的痛,也是我们一直在追踪的一个神秘组织。”
“堪比天神殿?”
“更无耻!更没底线!”
“宋万嚎不是城头巷子的人?”
“那团诡异的火花城头巷子可没有这底蕴驾驭。”
辛功子到了揽月身旁:“公主,此地寒气渐重,不如移步内堂?”
“移步内堂?你想我们都死在这?”
揽月望向庭院,见两侧的围墙足有三十余步长,墙头一水覆着碧鳞瓦。
她声音再度拔高:“沿着水渠全部撤离,遇墙给我砸开。”
拓跋雄鹰疑惑道:“我们要砸墙出去?难道有机关,只有沿着水渠才安全?”
“或许都不安全。”
一行人沿着水渠极速退去,他们穿过一面被砸开的墙到了一条宽巷子里。
他们还未站稳脚跟。
轰隆一声巨响从他们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