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对不起,那个时候爸爸没能忍住,没能照顾到你的感受……”
听着儿子的一番追问,不长的时间里,陆泽瑞的心却转了无数种滋味。
“还有,那个时候爸爸和你雨晴妈咪争吵,也只是我们大人之间的原因。我们分手,也只是爸爸没办法再给你雨晴妈咪幸福了,不得不放手成全她,只要她开心快乐就好。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要永远记得,爸爸妈咪都很爱你!”
“我们对你的爱任时空再怎么改变都不会变!”
“你要相信爸爸妈咪对你的爱!”
“嗯!”墨宝仰起小脸望着自家老爸笑,“这些琼依妈咪早都跟我说过了啊。我这么可爱,相信你们都很爱我,所以我现在没事了。”
“爸爸,那我们读书吧,我都好久没有坐到您的怀里读书了。”
这孩子是有多善良多宽厚呀。
“嗯好,我们读书……”
陆泽瑞强压下心头的波涛汹涌。
看着孩子开始认真选书,夏琼依适时地引导他做决定:这个世界上已经出版的书籍太多太多,还有许许多多的书没有写出来,没有印出来。
所以在书海当中遨游,一定要挑选你喜欢读的、感兴趣的。
不喜欢的可以往后放一放,等你长大了想看的时候再看也不迟。
一边听,墨宝的小手指一边滑过那一排排书名,最后挑出了一本《最爱我爸爸》的绘本。
夏琼依不动声色地瞅了陆泽瑞一眼。
后者神色复杂地挑挑眉。
“爸爸,我想和您一起看这本。”
“好,我们一起看这本。”
陆泽瑞把儿子和书一块抱起,几步走向阅读角的奶白沙发,背靠着沙发一屁股坐到地毯上,把儿子搁到两腿间整个圈住,共同面对着那绘本。
两人都掌心向上,只用拇指食指捏着绘本角,孩子那白嫩嫩软乎乎的小手窝在男人的大手心里,特别小巧可爱。
目睹这超有爱的画面,夏琼依不禁感慨:曾经的曾经,她的爸爸也是这样把她护在怀里、抱在膝头的,像个小公主一样百般宠爱、疼惜。
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取了那本《飘》,走到大书桌旁,按亮了落地台灯,坐下。
她特别喜欢这本书里,巴特勒船长将他与斯佳丽的女儿波尔尼抱在膝头的部分,这能令她感受到暖意融融的父爱。
就好像父亲在她小的时候,也将她抱在膝头,对她的宠爱一样。
有区别的是,船长对女儿的疼爱是无原则无底线的,最终这种没有界线地溺爱,致使只有四岁的波尔尼在策马跨栏时出了事故。
每每想到这里,夏琼依就感叹,幸好自己的父亲把握住了爱的界线和尺度,没有将自己养育成带着“公主病”的小格局女子,专横跋扈,为所欲为。
不知何时,墨宝来到她的身边依偎着,“妈咪,您不是说要教我唱那首能唱的词吗?叫什么来着?”
“哦,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文学家、书法家苏轼,他写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那我们现在来学习?你会不会觉得累?”
“不累!”
点开视频,她们两人一句一句地学唱时,陆泽瑞走到钢琴边,试着一句句地摸索谱子。
等墨宝差不多能背词时,陆泽瑞也能勉强弹出乐谱了。
“你的钢琴弹得还真不赖,只是哼唱也能摸出谱子。”夏琼依由衷地赞。
陆泽瑞心虚,“过奖,也只是右手能弹个主旋律而已,而且节奏都还不一定对,左手则根本无法临时伴奏。”
夏琼依真心道:“那本身就是高难度的要求吧,毕竟不是专业的,也没有24小时都琢磨这事儿,只是临时起意而已,右手能弹就已经不错了,反正我是没有谱子就弹不了。”
她招呼墨宝试着跟爸爸合一下乐。
于是在钢琴伴奏声中,两人站在钢琴边尝试。
墨宝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记熟了苏轼的名篇,还学会了一首歌。
妈咪揽着孩子的小小肩膀,互为声音的陪衬与润色。
这样不经意的精心时刻,是令人难忘的。
这样不经意的唯美画面,是刻入脑海的。
这样不经意的静谧夜晚,是温情脉脉的,在无数个夜晚中,显得那么独特又美好。
等墨宝熟睡之后,夏琼依敲响了陆泽瑞的书房门。
站在门口,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地说出了她敲开门的主要目的——谈判加约法:
她想同他做个约定,就是以后,当他们两人意见不一时,能不能别当着孩子的面音量拔高、语气冷硬地说话?
先自我暗示冷静十秒钟,做几次深呼吸,然后再开口说话。
如果做不到当面冷静,那就让自己先到自己的情绪宣泄角冷静下来再说,或者背着孩子,找个让孩子听不到的地方再争吵?
对于她说的内容,陆泽瑞仿若未闻,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不言不语。
他肯定是听到了,但摸不准对方的真实想法,夏琼依有些急了:“我是想同你说,一个家庭里面,爸爸和妈咪应该关起门来吵架,开着门拥……”
话音戛然而止,夏琼依猛然意识到,自己简直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她的双颊瞬间抹上了胭脂,下意识捂住脸掉头就跑,因为羞愧难当,因为无地自容,因为 “入戏”太深太投入。
男人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好!他答应她——关起门来吵架,开着门拥抱,让孩子感受到家里温馨和睦的氛围。
他刚刚沉默,是因为他感觉她待孩子的这份用心,就好像她是亲生妈咪,而他这老爸是个用心不够的外人,所以谢谢她。
身后连珠炮似的话语,阻止了夏琼依落荒而逃的脚步,却并未转身,待对方话音落下,“倏”地一下钻进了墨宝的房间,急迫地关上房门,好似后面有老虎在追。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简直是!
最近这两天的想法好诡异,这还是自己吗?
她背靠门板,心里懊恼死了,不停地抖着腿跺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