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依注意到,孙芷洁一走进来,就坐在了拐角沙发靠门边的角落。
考虑到墨宝有可能打瞌睡,夏琼依选择了最里边的拐角。人少应该会安静些,距离门和孙芷洁都远了。
看到墨宝正襟危坐,双手使劲撑在侧边沙发上,小脸绷着。
夏琼依笑笑,坐到孩子身边,揽紧他的小肩膀,问他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唱歌,会不会紧张。
墨宝没吭声,小手指像猫爪一样,抓得皮沙发卟嗞卟嗞响。
“第一次来这种陌生场合的时候,妈咪怕过自已唱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您也怕过?”
“当然。”
“哦,我也是。”
夏琼依耐心十足,带着他观察大屏幕上会怎样变化,演示立麦和话筒的使用技巧,又陪着孩子试了试如何点歌。
“宝贝儿,待会第一支歌,能不能专门为芷洁阿姨唱啊?爸爸今晚无心地吼了她,她有些难过。”
“可是我想唱给您。”
“谢谢谢谢!妈咪知道宝贝儿一片真心,所以哪怕最后一个唱给妈咪,也同样有意义。要是墨宝,把人生第一支k歌献给芷洁阿姨,对她来说同样意义非凡,她就会开心起来。”
“就不!我就第一支k歌献给妈咪,然后再给她!”
“那,好吧,妈咪必须再次感谢你!那你可以在唱歌前,对着听筒跟芷洁阿姨说,你把那首歌献给她,希望她开心快乐吗?”
“这个可以有,嘿嘿。”
离她们母子俩稍远些的位置,陆泽瑞挨着周文斌坐下,郑重伸出手去,“兄弟,哥今天谢谢你。谢谢你最先主动声明接纳她。”
“多余。”周文斌拍开他的手掌,“又不是因为你才接纳她的,是因为人家‘征服’了我,那是她争取到的,她值得。”
“嗨!你这是……”
“怎么?感觉驳了你的面儿?”
“没,只是皇太后你干妈也这么说来着。太神奇了,你们竟然统一口径。”
林运泰也凑了过来。
周文斌瞟他一眼,继续对陆泽瑞说:“别误会。我已经很久没见也没打电话给干妈了,说来惭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奇怪,你们连表达方式,都一模一样。”
周文斌直言不讳,他刚刚一直在观察那娘俩,忍不住感叹,兄弟这是在海边捡到了美人鱼吧,既聪慧又美丽,把好兄弟的整个大后方,都给料理得妥妥的。
“你就看她刚刚,貌似是在教墨宝来着,又不是亲儿子,却神情温柔,爱心满满,耐心细致,又有条理,真心不错。”
陆泽瑞反问周文斌,现在该信他的话了吧,夏阿娇能征服全世界。
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墨宝跟她在一起,言听计从,以前的负面状态,统统消失不见。今晚滔滔不绝,有条有理,各种活灵活现的搞怪语气和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他这老爸根本无需劳心费神,孩子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兄弟替你感到欣慰。”
“我也是。”林运泰也表态。
陆泽瑞端起酒杯,递到他们手上,杯壁碰得叮叮响,一饮而尽。
周文斌越过场子里的音乐声,朝夏琼依喊,“哎,我说琼依呀,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声音可不怎么好听。后来听你说话嘛,好像声音还可以,怎么样,为我们大家高歌一曲?”
“没问题。只是不能让你们点歌,得随我自由意志。”
周文斌冲她举了举杯。
夏琼依走向点歌台,随即《never enough》伴奏响起。
听着这首高亢大气的歌,林运泰问:“哥,她是不是轻易不肯服输?你看文斌刚刚只是激了她一下,她就选了一首这么大号的歌,难度很大唉。”
“那要看对谁。”陆泽瑞略作沉吟。
忆起同小女人相处的过程,他补充:“只要不惹她。”
不知怎的,他脑海中浮出那幕。海边酒店的浴室内,她带着儿子踩洗小衣物时,边跳韵律操边挑衅他的目光,令他记忆犹新。
当时她与他们初相识,却因他对儿子不够理解,她就和他“对着干”起来,大有越跳越起劲、越洗越开心之嫌。
那会儿他倚在门框上就感觉,不识他这好人心的小女子,表面看似柔弱不堪,实则内心锐利得令人不敢轻易冒犯和亵渎。
他猛然打了个激灵,面色阴沉下去。
伴随这两个词出现的,还有她举着拖把抗争的模样。那样举着挥舞着,吓唬歹徒不敢靠近污秽,警告他们父子赶紧远离,她纤弱的胳膊应该会酸吧。
他又安慰自己,她每天清晨,都会提着拖把桶,用拖把拖爱之堡,里里外外整个一遍,臂力应该会得到锻炼吧。
还真是患得患失呀。
再深入的,他竟不敢多想。
心就莫名揪扯起来。
“哥你怎么了?不舒服?”林运泰注意到他面色不虞,着急问。
“在月舞风情街,居然有歹徒打她的主意想欺负她,我一想到就心里不舒服。”
“什么?竟有这等事?你怎么不早说。”
“都过去了,对方被警察逮了也没讨到好。再说天高皇帝远的,说了也于事无补。”
“看来‘美妻惹是非’,还真挺有道理。”
“你小子也是个颜控,我看你不找个大美女,你能心满意足?美妻有什么不好,至少从繁衍后代的标准来说,墨宝就是因为颜值可爱,才留住了某人的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天经地义。”
“是是是。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嘛。”
“另一方面,美丽是需要守护的,需要守护的东西,又都是珍贵而脆弱的,这也是我们加倍努力的要义所在。”
“就像书到用时方恨少一个道理,需要的时候,没有实力守护自己想守护的美人。”
“你小子明白就好。”
“我,和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呀!”
“我和我们,一直在努力!”陆泽瑞重复着低喃,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