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门,陆鱼塘就注意到了左铃脸上的失落。
“怎么了这是?”
左铃轻叹一声,嘟着嘴小声说道:“关于我哥的那案子……我还以为这机密级的案宗里面能有多详细呢,没想到记录的信息并不多,特别是嫌疑人的信息,很模糊。”
陆鱼塘耸了耸肩:“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和你预料的差不多?什么意思?”
陆鱼塘轻笑一声,说道:“你想想看,一个被悬在那里十六年的案子,而且还是被列为机密级的案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两点。第一,这案子对国家利益影响极大或是极为敏感;第二,悬在那里十六年都丝毫没有进展,这说明本案的对手十分难对付,或者说,对手的犯罪手段十分高明,有足够的能耐不让警方掌握过多的信息。”
左铃微微颔首,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之后,轻声问道:“那…你能不能处理完今天葛队长给你案子之后……帮我看一眼这案子?”
“行,没问题。”陆鱼塘是满口答应,随即笑呵呵的将左铃请了进来,“毕竟这是我和你们刑警队合作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哈,我当然是以赚钱…啊呸不是,当然先以任务为重哈。”
“这就是葛队长给你的案子?”左铃指着沙发上摊开的案宗问道。
“对。我已经看完了,你也看看?毕竟你们领导说了,这案子可是让咱仨一起上的。”
“还不是让我和陈浩给你打下手。”左铃小声嘟囔着,拿起了案宗翻阅。
于是陆鱼塘殷勤的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刷起了手机,等着她弄清楚案情。
一刻钟后,只听“啪”的一声响起,左铃猛的将案宗合了起来,抬头瞪着陆鱼塘:“这案子…怎么越看越觉得瘆得慌的呢?”
“是吧?”陆鱼塘继续刷着手机,随口应道,“我也觉得有那么点玄乎的意思呢。”
“这个曾道士说东南方向有煞,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然后警方还就真在他说的那方向发现了几袋子人骨?喂,这也太玄了吧?莫非这道士的失踪还真和那些白骨有关?”
陆鱼塘放下了手机,翻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愣了片刻,然后打着哈欠说道:“嗯……怎么说呢。如果案情表面看起来让你觉得扑朔迷离的话,我倒认为没必要被表象牵着鼻子走。”
左铃眨巴着眼睛:“啥意思?”
“就拿这案子来说,曾道士的失踪就一定与人骨有关么?他所说的东南方有大煞,是他早就知道那地方有人骨然后故弄玄虚么?还是说他的失踪和人骨就完全是两件独立的事,而他所指的东南方有大煞与发现人骨只不过是一种巧合?这些都是容易让你陷入苦思的地方,如果从这些表象带给你的可能性去入手的话,那就效率太低了,也容易陷入到各种死胡同里去。”
“那应该怎么入手?”
陆鱼塘嘴角一扬:“要我说么,只单纯的从所发生的事实入手。无论人骨与道士失踪是否有关联,咱把这两件事分开单独处理。那些人骨分属十六个人,也就是说有十六个人被谋杀了,那么我们就单纯的去找谋杀者;而曾道士的失踪么,不用想,现在四年过去了他都没出现,肯定是凶多吉少的了,我们只专心的去寻找是谁让他失踪的。将那些玄乎的表象全部抛开,只有找到了幕后凶手,那么再玄乎的表象都会有着合理的解释。”
“啥?不…不是……”左铃是被这番话给整的一愣一愣的,“你这话怎么…怎么感觉好像是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那…人骨和道士失踪,咱先从哪件入手?”
陆鱼塘再次打了个哈欠,满脸困意的回道:“先去查曾道士是怎么失踪的吧,我感觉这个相对简单点。你通知下陈浩,我们明天去一趟小源村。”
“行!这案宗我拿回去再熟悉熟悉,你早点休息,咱明天一早就出发。”
而这时陆鱼塘才发现,今晚的左铃没有拄拐杖,而且她脚上的石膏也不见了。
“咦!?你拆石膏了?”
左铃翻了个白眼:“你才发现。对,今儿下午下班去拆的。”
“不是吧?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多久啊。”
左铃拿起了案宗,腿脚利索的走到了门口:“这都是老掉牙的说法啦。再说了,我又不是大骨折什么的,轻微骨裂而已,医生说已经没事啦,只暂时不要做剧烈运动就行,说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完全恢复了。哼哼,到时候一脚把你踹飞都不成问题。晚安。”
“……”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陆鱼塘就被左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然后被这丫头强行拖进了楼下的早餐店,而这时陈浩开着一辆警车出现了。
原本陈浩还是因为昨天事继续黑着脸的,可当左铃把案宗塞给他之后,这货立即被案情给吸引了,直呼惊悚,并且还不自觉的接连向陆鱼塘提问,完全把昨天醋坛子打翻的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早餐过后,三人准备出发。
可陈浩却拒绝当司机,说要在路上仔细的研究一下案情,捧着案宗抢先溜到后座去了。
而陆鱼塘不是警察,无权驾驶警用车辆,于是开车的人选只剩下了左铃。
幸亏左铃伤的是左脚,而这台警车又是自动挡不需要踩离合,于是左铃鄙视了陈浩一顿之后悻悻的坐上了驾驶位,开着警车往出城的高速口而去。
丰阳县是金州市所管辖的五个县城中最远的一个,距离金州市将近三百公里,快中午时三人才到达。
到达丰阳县城之后,当地派出所立即派出了一名当年参与过此案的民警做向导,在派出所简单吃了顿工作餐之后,左铃再次驾驶着警车出发,赶往莲花乡。
先是走国道,然后又是乡道,到达莲花乡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而再从莲花乡赶往小源村又花了一个钟头,左铃是开的火冒三丈,恨不得将陈浩给胖揍一顿。
将警车停在村口之后,几人直奔李氏兄弟的老宅而去,却发现李宅是大门紧锁,院内是杂草丛生。
据那名向导民警说,自从四年前的案子发生之后,李氏兄弟就在村里呆不下去了,举家外出打工去了,这四年只每年过年回来,每次也都是吃个年饭再祭拜一下父亲就匆匆走了,生怕再次被村民寻着由头围攻。
向导民警又提出带他们去发现人骨的山头看看,陆鱼塘却摆了摆手说先不去,然后就自顾自的绕着这个不大的村子来回走动观察着。
一个钟头后,陆鱼塘回到了李氏兄弟的老宅前,是眉头紧皱、面色凝重。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左铃连忙问道。
“嗯…”陆鱼塘微微颔首,学着道士的样子来了个拱手礼,“贫道以为,此村……有异象!”
“有异象?”左铃和陈浩对视了一眼,随即双双对着陆鱼塘行起了注目礼,“你发现了曾道士失踪的原因?”
“不。”陆鱼塘摇了摇头,摸着下巴的胡茬瞄向了几名正在河边洗衣的妇女,“我发现这个村子里么……”
“村子里怎么了?”左铃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留守妇女很多!”
“我去……”陈浩和向导民警相互一扶,险些跌倒。
暴怒的左铃随手就将一名看热闹大爷的拐杖给抢了过来,把陆鱼塘追的是满村乱跑……
“让你来查案的还是让你来看妇女的!?啊!?你还有没有个正形!!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啊…啊哟……开个玩笑嘛,你别那么暴力哇!啊哟…你还真打啊……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