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勇的眼圈红了,他自从被叶北修扫地出门后,就再也没有想到,会再次坐在铺子里喝茶。
想想也是,以前,他每次来,丁满都会给他泡上一杯茶,等他喝足后,再去干事。
饭菜也是在作坊里解决,到了饭点,赶上哪里的,就在哪里吃。
那些日子,他再想起时,总以为是做梦。
张觉夏不知秦二勇所想,可看着他现在如此沉稳,总觉得他变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想知道的是,他最近过得如何?
“怎么卖上了肥皂?生意如何?”
秦二勇难为地搓了搓手,“北修哥不让我跟着你们干了,玉兰又有了身孕,我总不能天天在家闲着,坐吃山空吧!
于是,我就想着赚钱的门道 。
嫂子,说实话,以前跟着你们干,总觉得银子来得太容易了。
可真让我自己出来挣银子时,却是干什么都不容易。
我跟着你们也算是享福了,那些出力的活,我也干不了。
正好,碰到刘大龙在街上卖肥皂,我便动了心思,从他那里拿了一些,在街上卖了起来。”
“刘大龙愿意把肥皂分给你?”
“愿意啊!我和他说这事儿时,他二话没说,就让我卖了。
甚至于连本钱都没让我出,我卖一块,给他结一块的钱。”
“没想到刘大龙的心还怪大!”
“他说这些肥皂,您给他的最低价,他也是沾了您的光。
他还说,依着我和你们的交情,以后发达是早晚的事。”
秦二勇说这话时,特意抬起头看了看张觉夏的反应,他见她神色如常,便也放下心来。
张觉夏没有结合着他往下说,“玉兰的身子如何?”
“挺好的,就是前一阵子,吐的厉害,我找了郎中看了,说是正常反应。”
“那就好!”
屋子里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秦二勇心里很是期待,张觉夏能说出留下他的话。
可他又想起玉兰说的话,“你凭什么以为,北修哥和嫂子再请你和我回去?
说实话,秦二勇,你奶做的这事儿,真够恶心人的。
北修哥和嫂子就是再有容人的度量,也不可能原谅咱们。
秦二勇,你要是还是个男人,这事儿就别盼着了。
以前的好日子,你奶不珍惜,活该她就是过苦日子的命。
眼看着,咱们攒的银子就够起新房的了,这下好了,还是在这泥巴屋子里窝着吧!”
“那个嫂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
张觉夏点了点头,“玉兰怀着身孕呢,照顾好她,别让她太过劳累了。”
“我知道了,嫂子。”
秦二勇走远后,李喜来到张觉夏身边,“其实,二勇这人不错!
他也没犯什么错,我看倒不如,让他回来。
说实话,在外面挣那几文钱,当真不易。
我看着他人都比以前显老相了。”
张觉夏没有说话。
李喜也就识趣地住了嘴。
张觉夏跑得有些累了,再加上昨日喝多了酒,头还是有些沉 ,就想着回屋再补会儿觉。
她还没走出几步,姚掌柜家的婆子就来请人了,“我们掌柜的说了,让您过去吃午饭。”
张觉夏想了想,便跟着婆子去了姚掌柜家中。
“我只要来了镇子上,就在你家蹭吃蹭喝的,是不是不大好啊?”
姚掌柜压根不理她这茬,连头都没抬,“这是我家,有什么好不好的,我愿意让谁来就让谁来。
我可告诉你,别那么多事,你就是天天在我家吃饭,只要我乐意,就成。”
“姚掌柜霸气!以后,我只要好好巴结好你,就有饭吃了。”
“别说那有的没的,今儿这事儿,你什么看法?”
张觉夏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当然是价格合适,咱们就收了。”
“今儿我见了那些地,总觉得有些悬。”
“事在人为嘛,再等等!咱们就耐住性子,等周掌柜的消息吧!”
“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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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周掌柜,匆匆忙忙地赶到刘达家中,刘达见来人是周掌柜,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周兄,如何?”
周掌柜四处看了看,“咱们进屋说。”
“好!”
屋子里只有刘达和周掌柜两人,刘达又特意叮嘱他娘子,让她在门口看着。
“周兄,有什么话就说吧!”
周掌柜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张觉夏说的话,原话转达给了刘达。
“刘老弟,咱们多年的交情了,你再好好想想,孩子的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按理说,这种事也是你情我愿。
你拿银子,他们交人,更何况,你给的银子当真不少,咱们就是去人牙子那里,买个丫头才多少银子。”
刘达懊恼地往自己的右脸上打了一巴掌,“周兄啊,我这真是无妄之灾啊!
原本,我和我娘子商量的也是这么个意思,从人牙子那里买个丫头,等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咽了气。
只要这丫头在我刘家安分守己,我们自是拿她当亲闺女对待。
如果她真守不住,也是我那儿子没福,我们也会准备一份嫁妆,让她嫁人。”
“那怎么事情成了这个样子?”
“都是我那本家刘宏,仗着自己的儿子中了秀才,非说刘家媳不能出身太低。
买来的丫头不配我儿子,又帮着我牵线王家的这丫头。
这不惹出事来了。”
周掌柜恍然大悟,“刘老弟,你这是被自家人给算计了呀!”
刘达又朝着自己的左脸打了一巴掌,“我该啊,我!周兄,还有更气人的呢!
我去找刘宏理论这事,他却翻脸不认人。
他说我活该,说我儿子就没那娶媳妇的命,你说?
他这是不是欺负人。”
“刘老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硬气起来。”
刘达泄了气,“周兄,怎么硬气啊!人家的儿子是秀才,我.......”
周掌柜猛得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刘老弟,这事儿坚决不能善罢甘休。
你知道他出于何目的,牵线王家的丫头的吗?”
刘达摇了摇头,“这事儿我并未想过,难道不是因为,他说的我们刘家媳的身份不能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