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告退的时候，又有人来传禀，说是福康公主来了。
“这丫头，谁告诉她的？”
苏八娘绞着手指就要起身，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徽柔。
“苏姐姐你来了啊？妾见过爹爹，见过娘娘！太好了，我终于不用一个人睡了。”
“草民见过公主。”
“苏姐姐，不要那么生分好不好？徽柔真的把你当成知己的，别让徽柔难受。”
“好，不哭不哭。”
赵祯微微颔首，这个叫苏八娘的，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刚才看到帝后的紧张不似作伪。
“徽柔，认识的？”
“嗯，娘娘，徽柔上回与十三哥一起去大相国寺码头接苏姐姐他们来着。”
看来也不全是假的，起码这个十三哥的称呼是真的。
“苏姐姐，只要你不愿意嫁给你的那位表哥，爹爹可以帮你的。”
赵祯咳咳咳了起来，你把你爹当成什么了？
还要下旨不让人家嫁给表哥不成？
一激动，袖口里的纸片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飞落下来。
等到她准备上前捡起的时候，已经落在了张茂则手上。
“何物？一看这笔字就知道是他的手笔。怪不得朕觉得哪里不妥，合着他在路上都给你标准了规矩吗？真是有趣，一个从来不讲规矩的人，居然教别人规矩。圣人也看看吧？”
曹皇后捂着口鼻轻笑出声，“还真的啊！八娘子，这么短的时间你就都记住了？”
“是，民女自小博闻强记，与两个弟弟一起读书习字。”
“那你字写得可好？”
“只能算是普通，与爹爹的还有很大距离。”
“苏洵可是写了一笔好字啊！这小子将来压力可不小，两个舅子都是饱读诗书之辈，有的他抬不起头来了。”
赵宗实：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不行就两顿！
女官将小厨房制作的糕点摆上桌的时候，同时也将曹府送来的米汉堡摆放在了桌上。
“这是何物？你们在国舅府上又捣鼓吃的了？”
“十三哥坏，又捣鼓吃的了，不带我，哼！”
不过看到那米汉堡，几个人都舔舐着嘴角。
“让民女来吧！”
苏八娘熟练的用筷子将汉堡分成块状，夹给了帝后和徽柔的碗碟里。
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直接吃？”
“对，这是用模具...”
“果然是个聪慧的孩子，博闻强记，回头你再给小厨房的人口述一遍，以后可以经常做给本宫吃。”
“东京一带吃小麦的多，稻谷不常吃，不过偶尔吃一两顿也别有一番风味。这个蘸水是...？”
“世子特制的蘸水，内含...”
苏八娘对答如流，听得赵祯嘴里口水哗啦啦的。
“吃吧，吃吧！八娘子平时在家里也做家务吗？”
“做的，阿娘经常教导我女红和烹煮。”
“坐下来一起用点，刚才路上是不是很忐忑？”
“确实有一点，不知道如何面对徽柔。要不是世子告知了徽柔的身份，民女刚才在宫门时就要出丑人前了。”
张茂则好笑的将几张纸片上的重点递给了赵祯。
赵祯看完只是低语了一句“促狭鬼”。
这是对杨景宗的性格了解透彻了。
“何为情商低？”
几个人纷纷看向苏八娘，后者也是一个劲的摇头。
“十三哥说过，那些心中藏不住话的就有可能情商低，还有一样的话换一种方式说出来，有的人会笑，有的人会跳。”
“你举个例子给本宫听听。”
“十三哥说，假如你看到一位不太美丽的女子，直接上前说你很丑，是不是会挨一顿打？”
“十三哥又说，这个时候你就要说，这位娘子的五官生的很有特色，只是未在合适的地方。”
“噗嗤！”
张茂则先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这般文雅，一时半会儿还真的生气不起来，他哪里得来的这么多古怪东西？”
“那他有没有说朝堂之上哪些人情商低？”
“爹爹，真的能说吗？”
“只管说来，爹爹也想增长见识，将来不至于被气死。”
曹皇后给徽柔鼓劲，后者开始娓娓道来。
坤宁殿里传出阵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这个甚是形象，那他有没有说哪几个情商高的？朕今后也跟着学习学习？”
“十三哥说，这个不太容易区分是情商高，还是城府深。要说起来，夏竦夏相公属于情商高的，但是他有弱点，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容易被人诟病，以此作为打击目标。”
“所以他就孜孜不倦的在朝堂之上为其批命？”
批命？
苏八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苏姐姐别怕，十三哥说过，他只会给那些将死之人批命，事实上不是被他批死的，而是大限将至了，让他占了个便宜。”
“便宜？”
“就好像李迪李相公，十三哥最为敬重，要不是对方主动要求，他是不愿意扰乱一个弥留老人最后的希望的。”
“那他也给我批命了吧？”
她此话一出口，徽柔都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来是真的了！什么神交已久都是托词，他一早就知道民女将命不久矣是不是？好妹妹，姐姐不介意，你就告诉我吧！”
“那我真的说了啊？你可别记恨他！十三哥说，苏姐姐要是当真嫁给表哥，活不过二九年华。”
还真的批过命了？
这下连赵祯都有些动容了。
难道朕真的还有皇子诞下？
在这一刻，赵祯又开始纠结上了。
“那他可知我表哥的名讳？”
“程之才，可对？”
苏八娘很认真的点头，眼角已经有晶莹在闪动了。
“所以他才是我命中的那个人吗？可是...”
“苏姐姐希望未来的夫君只独宠你一人吗？”
“哦，没有，我从未有此奢望，只求他的心里有我一片天地就行。”
“有的，真的有的。十三哥不是冲动才让舅舅将姐姐接来京城的，而是真的渴望你这位才女的。”
“那萧观音呢？那个辽人女子，也是吗？”
“也是他给你的小抄里写的吗？”
张茂则在一旁摇摇头，显然小抄上并未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