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军宣布投降后,所有人立即瘫软在地,实在是没力气了,又累又饿。
之前做好的饭菜,要么被打翻,要么被同样饿着的黄巾军给偷吃掉了。
黄巾军被要求全部放下武器退到百米开外,那个被太史慈逼降的将领,则被带到北海官兵的驻扎地。
孔玄对于这个四十几岁,武力值才70几的汉子,不怎么感兴趣。
黄巾军让他记住名字的其实真不多,强大的那些早早去地府报到了。后面那些让人耳熟的人,比如臧霸、周仓、廖化、裴元绍、孙观等等,都不是纯粹的黄巾军,基本上是因为各种原因才加入的。
眼前这个年纪一大把不说,还没点眼力见,真恨不得给他两大戟把!
“老兄,很高兴在这样的场合见面,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都说黄巾军没什么战力,你们却差点把我们干死,厉害厉害!”
孔玄老不开心了,但为了面前一万多个劳动力,却不得不违心的送上一串彩虹屁。
面前的汉子脸上有些腼腆:“唉,你们更厉害,这小戟大神,两戟把就能把我甩死!”
孔玄不置可否,他不在乎太史慈几戟把能把眼前的这个家伙甩死,他只关心这一万多人,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我说老兄,进攻北海那次我就躲在旁边偷看,印象中没见过你啊,你尊姓大名啊?”
“我叫狗剩,我原来就不是跟着管大渠帅的,我跟我大哥一直在这片山里,你当然没见过。”
原来如此,不过,黄巾军也真够随意的,就这么个没名字的,都能率领一万多士兵,让人找谁说理去。
“狗兄,厉害!你看你都能率领一万多手下,我大哥比你厉害一点点,却只有一千多士兵。你看能不能跟兄弟们说说,让他们跟我大哥混啊,保证有饭吃!”
狗剩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说不算,我能带他们出来,是因为我们的人发现你们只有一千多人,大哥懒得出来,让我带出来的。大哥当初与管大帅有交情,这些兄弟没处去,就来投靠大哥,现在都归大哥管。”
“不过,要真有饭吃,大哥应该会同意的吧,我们山上还有一万多精壮和两万多妇孺,大哥为兄弟们吃饭问题,愁得眉头都成几条山沟了。”
孔玄立即来了兴趣,走过去拉住狗剩的一只手:“狗兄,真的吗?大家都是好兄弟,说给饭吃当然给饭吃,要不你让个兄弟回去跟你大哥说说,让他下来我们当面谈。”
太史慈也顿时眼珠大亮,三两步就跨到狗剩旁边,一手抓住狗剩的另一只手。
“老兄,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还有那么多精壮?我二弟说了,大家都是好兄弟,我保证有我一口吃的,不会让兄弟们饿着!”
老六一如既往的当隐形人,不特意找他,你会自然忽略他的存在。
祢衡却有点苦闷,他发现一向威严的太史慈将军好像变了,他们没有看见周围都是横七竖八的一堆死伤士兵吗?
没闻到空气中都是同袍留下的血腥味吗?
这就和敌人手拉手称兄道弟了?
祢衡感觉自己已经被社死了。
他轻咳几声,没有人看向他一眼,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嗓子不舒服咳的。
“好兄弟,太好了,咱们大哥叫啥名字啊,说不定我知道呢?快叫兄弟去叫大哥下来一起吃顿饭。”
刺耳的声音传来,让祢衡心情有些烦躁,他只能走远些,再走远些。
等到距离足够远,才渐渐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他回头看过去,发现老六已经安排还能走动的士兵,把所有的食物全部下锅。
也许自己真的只适合写文章吧,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尽情挥洒笔墨,尽情嘲讽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祢衡不知道是自己怎么了,还是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自己静静的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独自享受那份难得的孤独。
不知过去多久,又一阵让人烦躁的吵闹传来,他回过头去。
又几个人来到北海官兵营地,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留一撮好看的小胡子,被一群人包围在中间。
似乎都在向他嘘寒问暖,祢衡从很远就能看见,那个留一撮胡子的男人,脸上全是虚伪的笑容。
“祢正平军师,饭快熟了,快过来跟兄弟们打个招呼,马上开饭了。”
祢衡听到孔玄的声音,心里更加烦躁,却控制不住脚步挪向人群的方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向自命不凡的他,有些怕这个少年。
不管他认为多么没有道理的事情,只要经过这个少年的嘴,就能说出一大堆道理出来,搞到最后,自己都认为确实是自己错了。
所以,他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触。
可是,同在一个锅里吃饭,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来,祢军师跟陈败大哥认识一下。”
孔玄亲热的拉着祢衡的手,走到那个叫陈败的人面前,祢衡从来就没想过孔玄有一天也会对自己这么热情。
“陈大哥,这个是我们军师,叫祢衡祢正平,可厉害了,跟我亲大哥差不多一样厉害。”
祢衡眼光瞟向那些或已死去,或受伤还在痛苦呻吟的士兵身上,非常不情愿的喊声大哥。
陈败粗矿的脸上,保持着文雅的笑容,对着祢衡微微行礼。
“陈败,见过祢军师。”
祢衡偏过头,并不理会陈败。
孔玄亲热的拉着陈败的手:“陈大哥,祢军师第一次随军出征,还看不惯士兵的生死,心情难免不好,陈大哥别跟他计较。”
陈败手捋胡须陷入回忆中:“正常,当初我们刚响应大贤良师起事那会,看着身边一个个兄弟死去,我深夜里不知一个人偷偷哭多少回。没多久,大贤良师没了,一个个渠帅相继身死,我也不想再造反了,可一旦戴上反贼的帽子,就没那么脱掉。为了不想让兄弟们继续死下去,我只能带他们躲到深山中。”
孔玄想不到陈败还有这一段往事,其实陈败他真不熟,听他自己说是最初跟着起事的那批人,才知道是个元老。
至于,士兵的死。
孔玄并没发现自己有太多伤感,或许自己不过把他们当成玩游戏中的一组数据吧。
他对这个世界还缺少代入感,也许太史慈要死了,他会难过,孔融死了他也会难过。
只是其他人,他并没有什么太多感情。别看他跟别人说得悲天悯人,那不过是个道理而已。
如果要论,从感情上来说,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福伯和义母。
“唉,陈大哥,伤心的往事,咱们就别提了,好好吃顿饭。然后,我们从兄弟当中挑部分人出来,继续当兵。其他人我们安排去做事,有饭吃,有工钱领,你看可好?”
陈败爽朗一笑,脸上的文雅之相瞬间消失无踪。
“哈哈,都听小兄弟你的,让他们都能活下去,我也彻底放下肩上的重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