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岳来
    顾三工是赵无曹吗？肯定不是，这点黄鹂自语很确定。至少不是上次抓捕的赵无曹，生物检验也证实过了。
    取下盔甲的赵无曹如同一个精瘦的老中年。胡渣点点，头发稀疏，满口大黄牙，脸皮紧巴，跟缺爱的单身男一样。全身白皙，肌肉精缩，经脉鼓起，心脏有力，是个不需要补充蛋白的内脏健康男。
    在警方的侦办中，这位赵无曹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不近女色。有钱却不乱钱，有能力不乱搞，思绪清楚，理论充实，自律自信，对人生有规划，对未来有希望。若守人类规矩，他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
    只是，他是赵无曹，幽灵客太空盗匪团大统领，这份身份就代表着他是坏人。他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
    在警方的绝密档案中，有他的一份谈话。
    问：“你是赵无曹？”
    答：“是。”
    问：“多大年纪？”
    答：“58。”
    问：“干过什么坏事？”
    答：“没有。”
    问：“你是不是幽灵客的首领？”
    答：“是。”
    问：“幽灵客盗匪团打劫太空飞船，伤人性命，难道不是你的指示？你说你没干过坏事？”
    答：“那是在太空。在太空，大家都是把命拧在手上的。所以那里做任何事都没有好坏之分。只要你的动机没有错，那么做法也不会错。因为你错了，就意味着死亡，而死亡也意味着你真的错了。那才是真正的坏事！”
    问：“强词夺理。用核能轰炸东机大王的基地是不是你们干的？”
    答：“是的。我的事迹，你不用细数了，你们列的条目我都认。好坏对错由胜者定义，我的任何回答在这份记录上都只是一个参考答案。所以你帮我写就是了。”
    问：“你怎么回答是你的事情。我的问题是流程。你不用自作潇洒。你是智者，所以配合我们的问题也是你智慧的表现。做坏人，你很优秀，希望今天的谈话同样能表现得优秀。”
    答：“抬举了。”
    ……
    问：“这次为何来地球？”
    答：“我来地球旅游你信吗？”
    问：“老实作答。我信不信你不用管，你只管说你的计划。”
    答：“好。我已经30年没有回地球了，所以想回来看看。而且我答应了手下，有机会就带他们回地球。这些年，我们在太空漂，该干的事情也干得差不多了。这次刚好有点事情，就回来了。”
    问：“什么事情？”
    答：“你知道灰木州吗？”
    问：“你说的灰木州指的是你曾经建立的国家，还是木星系你们命名的那个区域？”
    答：“灰木州是一个贫瘠之地，没有水，没有食物，也没有舒适的阳光。我当时选择在那里建国，只是我以为那会是一个中点，人类进入木星系的中点。灰木州如此恶劣，可我一点都不用担心没有居民，你知道为什么吗？”
    问：“为什么？”
    答：“因为原子斥力。”
    问：“什么意思？”
    赵无曹笑了，“原子核想要拉住电子，电子一心想要逃离原子核。这是我们看到的粒子表象，也是粒子基础。那里逃离的力就是原子斥力。人类亦是如此，当代人类更是如此。你觉得人类喜欢凑热闹，拼团吗？不是，他们只是喜欢跟自己臭味相投的人挤在一起。即便如此，只要一点不公，一分恶心，这个团队就会分崩离析。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斥力。”
    问：“你是用原子斥力来形容个人空间的道理吗？这跟外国所谓的自由有什么区别！”
    答：“不是形容，这是本质。人类会逃离团队，逃离家庭，逃离社会，这是教育问题？是心智问题吗？不是。人类逃离约束中心，这是由人体的基础，粒子所决定的。这是宇宙本源。”
    问：“这跟你来热水小镇有什么关系？”
    答：“你只是学心理的，却不具备物理知识。你知道原子核坍塌的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