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带着两个女人回家，陈爱莲便跑过来汇报：

    “弟弟，我们礼拜天开始演出，可以吧？”

    “嗯，都排练好了？”

    “排练好了，听说你给的那些福利，今天大家排练得特别卖力，中午吃饭的间隙，很多女演员都跑到于佳萌那里量衣服呢，嘻嘻。”

    王胜文想了一下才说：

    “艾莲姐，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如果演出效果好，是不是可以在我们这里多演几场，毕竟咱们轧钢新区可是有三十多万观众呢，演十场远远不够。”

    “我也这样考虑，要不以后我们平时周末都在这儿演？反正我们的演出任务现在也不多。”

    “只要你们演员能抽出时间，那我们肯定乐意。

    你去跟你们团领导说一声，演出收入全归你们，我们厂里一分钱也不要。”

    女人便有些兴奋：

    “真的啊？我们在这里演出，票价可是比在外边演出贵一毛。”

    “不就是每天两千多块钱吗，你们尽管演，我们轧钢厂职工承受得起。

    过段时间，我们晚上安排天天放电影，那个只要门票，不要钱，票是发给职工的。”

    “要不你们给我们安排集体宿舍？我们团来这儿演出的，总共才八十多人。”

    “集体宿舍是刘岚管，你去跟她商量一下，问问她有没有空着的房间。

    具体情况我还真不了解。”

    张灵儿走了过来：

    “哥，好像是有空房间，再说了，我们学生宿舍那里也有空房间，剩下半栋宿舍楼呢。”

    “学生宿舍不能跟这边住的掺和，那边住的学生，是要钱的，你不知道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学生宿舍要交钱。”

    “你个傻妮子，现在社会上没工作的年轻人这么多，都跑咱们这里来上学怎么办？我可是知道，有些轧钢厂的职工，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想进来学习，还不是因为可以避免上山下乡。

    咱们红星轧钢厂承担社会责任，但是也不能承担太多，承担太多了，我们也承担不起。

    再说了，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对咱们的忠诚度不高，所以，要他们干什么？

    一个月十五块钱的住宿费都不愿意交的家长他们对红星轧钢厂能有什么感情？”

    陈爱莲好像有些明白：

    “弟弟，好像我们的人只能是有演出的时候，才能在这儿住吧？”

    王胜文点点头：

    “对，我们厂没必要给你们团里的人分集体宿舍，所以，你们只有在有演出和排练的时候，才能在这儿住着。”

    “嗯，我明白了，我回去告诉他们。你是不是抽时间见见我们的演员？”

    王胜文摆摆手：

    “没那个必要，你们只是个演出团队，我对你们团里的演员不感兴趣。”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占了小玉玉的便宜，上学的东西准备好了？”

    “我没给她准备，是她冉秋叶阿姨给她准备的。”

    “你这当母亲的真不靠谱，自己的女儿扔给别人，怪不得小玉玉不怎么认你。”

    接下来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儿，除了晚上去游泳，陈文魁因为教了他们班里的俩女同学游泳，被徐静理跟爸爸告了状之外。

    王胜文当然得夸夸两个女孩子漂亮，于是徐静理连他也不理了。

    她不理有人理，秦京茹晚上跟王胜文汇报了买房子的事儿，王胜文告诉她，想买就买，反正家里不缺银子，不过买了就在那儿放着，别去住。

    ……

    时间过得挺快，转眼就到了蔡秀珍该回上海的日子。

    大领导还真给力，不但批准了上海市的工业科技发展规划，还指示在上海建三个中型发电厂，奉贤区、金山区、青浦县各建一个。在宝山区建一个大型发电厂，因为宝钢在那里。

    蔡秀珍跟王胜文说这个结果的时候，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小蔡文当然是不理，人家只是爬到爸爸脖子上骑大马，没时间理她。

    送走蔡秀珍，当然是忙活延庆电厂的事儿，贷款很快就下来了，柴书记负责基建，韩局长负责购买设备，其余几个人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王胜文去拜访了柳叶家的老岳父，老岳母对这个女婿很满意，满脸的笑容，盯着王胜文翻来覆去地看。

    当然，第二天王胜文去了铁道部跟他们分析讲解了图纸，受到了铁道部万部长和煤炭部钱部长的严重表扬，当场拍板，报上级领导批准后开始建设。

    至于激动的柳叶的紧紧拥抱，不值一提。

    八月底的时候，厂里分房子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刘岚和陈晓燕两个人就摆平了这事儿。

    顺便提一句，陈晓燕是在八月底接替的陈文松，当上北京市工业局的工会主席的。

    为此，她父亲又请了王胜文一次，不过这次有两位老帅的参与，王胜文在饭桌上只是个倒酒的，场面一度弄得挺尴尬。

    随后几天，王胜文当着娄晓娥的面，又给广州的娄爸打了几个电话，告诉他在港岛注册设计院的问题，还有申请专利的问题。

    娄半诚当然是要求娄晓娥回去签字，于是娄晓娥也走了，说是回去以后签完字马上回来，她感觉北京才是她的家，因为王胜文在哪儿，哪儿才是家。

    九月一号，杨荣那儿传来了好消息，铁道部给四川攀枝花机械厂，安排了六台盾构机的生产任务，一下就让她忙活起来，天天在崇文院的办公室里，电话不断。

    王胜文当然是安慰她不要忙乱，那边需要的设备，红星试验厂会尽快给他们做出来。

    孩子们是九月二号开的学，开了学就省事儿了，一大帮孩子直接住进了秦淮茹刚要到的新楼房。

    男孩子住二三楼，女孩子住四五楼，至于一口，由冉秋叶和李小然负责把守。

    关死楼道的门，随便他们折腾。

    牛丽还真跟她弟弟去了陕西宝鸡一趟，又定了一套年产八万吨酒精的设备，这下郑强那里今年会忙死。

    不过八十万的设计费到手了。

    徐慧珍忙活着给宋鲁拿钱，有的时候是一次一百万，有的时候是一次五十万，弄得她和宋鲁嫂子都快成间谍了，于是又要给王胜文说媳妇，被他严词拒绝。

    所有女人里最忙活的，肯定是姚琪兰，她天天除了人事调整，就是空调器厂房的建设，天天带着于小群在那儿忙活。

    红星轧钢厂的钢结构分厂一下就成了个香饽饽，唐山那边要货、空调器厂要货、延庆区要货、山东那边也要货。

    老刘忙得脚不沾地，见到王胜文就跟他抱怨。

    王胜文当然告诉他从车的车间往分厂里调人，实在不行就招一批新工人。

    王胜文甚至还承诺，招二百人的指标给他。

    局里的秦局长去了山东一直没回来，看来那边的化肥厂建设任务挺急的，不是秦局长急，是苏省长和陆省长急。

    秦局长一直给王胜文打电话要人，王胜文只是答应着，就是不派人过去：你丫山东省建化肥厂，关我们红星轧钢厂什么事儿？有事儿你们自己解决，除非是技术问题，我们的人过去只是给你们提供技术服务，真把我们当驴使？

    肖华肖厂长最近很老实，因为王胜文把厂内建设的问题交给了他管，那可就忙了，他天天和局建设处的李大鹏处长待在一起，除了建医院，就是给学生建宿舍，当然还要完成日常任务，每年给厂里建一百栋宿舍楼。

    当然也要接待全国各地的建设部门来北京学习的人，于是傻柱搞的那个小火锅餐厅，他们成了常客。没办法，傻柱那儿就归他分管。

    当然，也少不了弄些辣酱带回去。

    红星牌辣酱，红遍全国各地。

    老山院里的孩子们过得挺舒服也挺宁静，不过九月十号的时候，这片宁静被打破了，因为王胜义叔叔来了，还带来了他制造出来的那种摄像机和放映设备。

    首先当然要给他们拍一段。

    孩子们拍，大人当然也要拍，当王胜文把拍好的片子放到电视机上放映的时候，家里大人孩子一阵欢呼雀跃。

    就连张翠花，也难得地亲了王胜文一口：

    “好儿子，你能叫我一声妈吗？就叫一次，因为姨妈也算妈。”

    “别闹了妈，其实我早就想叫你一声了，但是条件不允许，只能偷偷叫一声，可以吗？”

    “哎呦，你这一声妈叫出来，妈心里就踏实了，妈真没白疼你。”

    “行了姨妈，咱看片子，你看那个王树唐，有多调皮，竟然对着镜头做鬼脸儿，看我不打他的屁股。”

    张翠花笑着回答：

    “对对对，他妈妈于莉多老实，怎么生了个儿子这么调皮，咱们老山院里的孩子们，最调皮的我看就数他了。”

    王胜文指了指屏幕：

    “翠花妈妈，你看屏幕上，我觉得这些孩子里，还是王树宋和王纯最上镜头，你看看他们脸上的线条多明显。”

    “王树晋和王树隋就不行，肯定是秦淮茹这个小娘们没给你好好生，让她重新给你生两个。”

    “翠花妈妈，我们是有了就生，没有一个是强求来的。”

    张翠花得意地笑了：

    “嘿嘿，下次她再来，我就拉着她再去拜泰山老奶奶，很管用的。”

    “行啊，你看想让哪个人生孩子，就拉过去拜拜试试看，可以吧？

    还有，妈妈不在北京的孩子，你要好好照顾他们。”

    “有姨妈在这儿你还不放心？放心吧，孩子们快乐着呢。”

    看着两个人在这儿密谋，一旁的弟弟忍不住了：

    “哥，要不我把儿子也拿过来让你给养着？”

    王胜文摇摇头：

    “胜义你别瞎掺和，我们这边靠翠花姨妈，你们家王树白就该让咱妈养一段时间，我觉得把孩子们都弄过来也不好，咱哥的孩子不让咱妈养，她都跟我嘟囔了好几次了，现在你再把王树白给我弄过来，咱妈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无论怎么说，她一个当奶奶的，身边不能没个孩子玩，你要是嫌咱爸妈累，可以在那边给他们请个保姆，这样也可以照顾秦艳艳的孩子。”

    张翠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就说你妈养孩子不行，胜义，先让你妈养一段时间，不行的话再弄过来让我养着。”

    王胜文指了指她对弟弟说：

    “听翠花姨妈的没错，别看咱妈职位高，养孩子她还真不行，你看翠花姨给我养的这帮孩子多好，一个个都膘肥体壮的，身体健康还不得病，要是养孩子，还得是翠花姨。”

    王胜义便顺着竿子往上爬：

    “那是那是，咱妈都亲口说过呢，不但养孩子她不行，连做家务她也不行。”

    夸的张翠花满脸笑容：

    “那行，下一次胜义再过来，就把孩子带过来，我一块给你养着，我记得你那儿子和王树唐差不多大，养起来不麻烦。”

    王胜义马上就说：

    “好好好，那下次我就给您带过来。”

    录像放了两个多小时才放完，弟弟收拾摄像机的时候，王胜文把关芹芹拉过来，递给她一本小册子：

    “芹芹姐，摄像机已经做出来了，那咱们开始制作节目吧？这是剧本，你给王呈和王祥穿得破一点，在你旁边玩就可以。秋菊姐不方便露面，只有靠你了。”

    王秋菊笑着说：

    “嘻嘻，我虽然不能露面，但是我可以递道具，录影的时候，我们娘四个都去，可以吧？”

    “当然可以，我让于莉的妹妹于海棠负责这事儿，还有咱们家的苗妙，你们肯定不会紧张的。”

    王胜义又问一句：

    “哥，我听说可能要拍摄基地。”

    “基地我们自己有，就在咱们老家那个村子里，那边有四五百亩的塑料大棚呢。”

    “你不让专门拍电影的人来拍？”

    “最近几年恐怕不行，我怕这种技术一旦传播出去，我们不好控制，再说了，把这种摄像机交给他们，我也不放心。”

    “你是说他们会乱拍？”

    “当然，我们要求拍摄的东西，只是实用技术，不是故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你是不想出现路线问题，对吧？”

    王胜文点点头：

    “当然，我们拍摄的内容，都是实实在在的，不需要表演。你这次做出来三台，就都留在这儿吧，回去也别做了。

    我倒是有另外两种设备需要你做出来。”

    “什么设备？”

    “一种是解码器，就是摄像机上同样的东西，用来把电信号转化成光信号的，部门用拿个摄像机在电视机上播放吧？播放的话，用这个解码器就可以了。

    还有一个是激光打印机，和电脑连接打印材料的。

    这两种东西，我都设计好了，你直接拿回去做就可以。

    电脑你拿到广州几台吧？那正好，你后天回去，今天晚上和明天一天，跟宋美淑研究一下程序问题。

    至于打印机需要的耗材，晨鸣纸业已经开始做了，就是普通的纸加上一种激光反应剂，很容易做出来的，做出来我让他们给你寄过去。”

    “打印机需要做很多吧？”

    “当然很多，以后可能一台电脑就跟着一台打印机。”

    “知道了哥。”

    关芹芹搂住胳膊问：

    “弟弟，我们哪天去拍摄？”

    “下周一吧，到时候我会来接你们，在家里背好台词就可以。台词很简单，主要是一些动作你要认真体会一下。”

    “那天我穿什么衣服？”

    “奥，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天你需要穿一件普通农妇的衣服，就是在家里干活的那种，没有的话，找人借借，或者拿件新衣服去换。”

    “要演电影了，人家有些兴奋呢。”

    “千万别兴奋，就想原来的你自己…”

    回家的路上，弟弟一个劲地笑，问了一句：

    “哥，你怎么这么会哄人，你看把翠花姨哄得，心甘情愿为你看孩子。”

    “你少啰嗦，这叫发挥每个人的优势。

    咱哥怎么样了，我这几次去都没见到他。”

    “嘿嘿，他躲着你呢，他说不想见你。”

    “胜义，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他躲着我干什么？行吧，下次我去广州的时候，去他们海军基地看看他，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

    王胜义摇摇头：

    “我不去，我要是去了你俩又会联合起来欺负我。”

    “这次不一样了，我成了他的领导，咱俩是去教育一下他的。”

    “那也不去，上次我们生孩子，距离这么近，他都没回去看看。”

    “你小子不要在乎这些，我们生孩子，嫂子看过哪一个？再说了，部队里有纪律，不能随便出来。”

    弟弟喃喃自语：

    “唉，这么两个自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