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直接表态,要腾出一个房间来给翠姨做办公室,反正四合院房间很多。
翠姨想拒绝,她不认为自己需要一个办公室,有一个本子一支笔,最多是接一下电话,就能把事情办成。
结果还没等翠姨拒绝,小刘总就说:“你们家不太合适啦!你们家在胡同的最里边,而我家正好在马路边。马路边靠门口的位置,正好有一个房间,之前我打算把靠近大门的那个房间给四条狗当客房,现在看来,更合适的作用是用来给翠姨当中介办公室。”
翠姨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哪用得上什么办公室。”
唐教授说:“翠姨,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吧。大不了到时候你的生意做得好了,你就给刘煊付点房租。”
翠姨思忖后,认真地点头:“好,那就听你们的。”
回京后,一切都进展顺利,甚至连翠姨都搞起了事业,叶舟在感慨这段时间顺风顺水的同时,隐约感觉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遗忘了。
直到两天后,叶舟站在讲台上跟学生说下课的时候,看到站在走廊上的秦主编和杜主编,她才想起来自己遗忘的是什么事。
她已经一个月没有写稿子了。
杜主编一脸幽怨地看着叶舟,脸上分明写着——“你还记得自己除了是老师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是作者吗?”
叶舟心虚得都不敢看杜主编的眼睛,一边收拾教案,同时快速转动脑子,想着一会应该怎么应对两位主编。
“你看,走廊上的是杜主编吗?”
“杜主编是谁?”
“就是连载《直上云霄》的杂志社的主编啊!”
“没错,是杜主编!寒假的时候,图书馆做活动,《直上云霄》第三册发售的时候,杜主编就在现场,他读了作者锦鲤给广大读者的一封信。”
“……”
叶舟刚反应过来下面的学生说的人是走廊外面的杜主编的时候,学生们已经蜂拥而出,把杜主编他们团团围住。
叶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确实没想好该怎么认错。她也没办法一下子就把稿子变出来啊。
“杜主编,您为什么会来京大,是不是因为锦鲤老师打算在京大做讲座?”
“杜主编,寒假的时候在图书馆,您说锦鲤老师和京大有一定的缘分,是什么意思呢?锦鲤老师真的会来我们京大做讲座吗?”
“杜主编,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下锦鲤老师的信息啊?我们真的很喜欢锦鲤老师的作品。”
“……”
叶舟脸不红心不跳地听着学生们夸赞自己,面无表情地从旁边走过去,顺便还给了秦主编一个口型——我在楼下等你们哦。
十分钟后,杜主编和秦主编终于全身而退,来到教学楼下跟叶舟汇合。
杜主编一见到叶舟,就痛心疾首地说:“叶老师,你也看到了,你的读者们有多喜欢你,喜欢你的作品。都等着看下一期的内容,但是你的稿子呢?”
杜主编的情绪饱满,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不让周围的人听到,如此一来,愤怒和幽怨的情绪就减弱了不少。
叶舟赶紧认错,说:“对不起杜主编,我错了。”
杜主编:……
接着,叶舟又叹气说:“我也想好好写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一个月,脑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以前写得很连贯的剧情,现在写出来之后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而且总是对自己写的东西陷入怀疑,觉得味儿不对。”
杜主编一听,脸上哪里还有幽怨的表情,全都转化成了关切。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这是陷入了创作的瓶颈期和倦怠期,每个作者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对吧,老秦?”
秦主编也担忧地看着叶舟,说:“叶老师,你这一个月都是这样的状况吗?”
叶舟心虚地低头,“嗯。”
然而,两个主编却把她的作者解读成——她真的很难受,很郁闷。
秦主编连忙安慰说:“杜主编说的确实是事实,几乎每个作者都会遇到的问题。创作到了一定时间,会陷入迷茫期。这时候你不能逼自己,一定要放松,这样才能更好地把情绪调整回来。”
杜主编也跟着说:“对对,你也不用想着杂志社连载的事情,大不了下一期我们跟读者解释一下。无论如何,你的身心健康最重要。”
两位主编的反应让叶舟有些内疚,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不,不过分,她确实需要放空一下大脑,前段时间她也确实对自己写的东西不满意。
陷入怀疑的时候,周朗也劝说她写不出来不要硬写,暂时放松一下。
只是没想到她会放松得那么彻底,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作者的身份。
叶舟请两位主编去京大食堂吃饭。
秦主编仔细观察了一下叶舟,他自动理解为叶舟的情绪已经缓和过来,就跟她说了一些工作室的情况。
“春节前那次见面太匆忙,很多工作上的事情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叶老师,咱们工作室的作者的书,在港城那边又卖出去了两个版权。”
叶舟目光闪闪,“是好事啊!但是秦主编,你好像话里有话。是不是作者那边有什么不满了?”
秦主编叹气,说:“叶老师,你果然睿智。确实如此,作者那边不满意了。”
按照作者和工作室的合作模式,工作室是以千字的价格买断了作者的作品,合同里也有这样的条款——倘若卖出版权,工作室会给作者相应的奖金作为奖励。
奖金给多少,工作室说的算。
放在几十年后,合同被挂在网上,会被网友骂工作室是资本家。
但是现在的环境里,码字为生的作者,如果跟其他出版社或者机构合作,拿到的稿费远低于跟工作室合作,而且这样的情况会持续至少二十几年。
现在,卖出版权的作者,觉得奖金少了,工作室赚得多了,打算跟工作室终止合作。
秦主编很郁闷,“他们只看到版权有多少,却不知道我们运营工作室的成本,以及我们跟港城那边联系花费的精力和时间,以及其中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