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出公差
作者:双面盾   文成武德景泰皇帝实录最新章节     
    对于石亨叔侄的防范使朱祁钰一早就在心里盘算着要将两人分而化之,石亨那货也算是人老胆子小的货。拖家带口舍不得放下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真要硬碰硬、强对强的决战石亨恐怕也不太敢再把自己置于队伍最前列了。
    石彪不同,人如其名,彪乎乎的,敢打敢冲敢造反。先是配合石亨支持朱祁镇复辟,后又作死想搞点事情反而被朱祁镇给弄死了。
    说起石亨叔侄的反骨,朱祁钰心中也有些不忍,还是于谦太刚脑袋不转弯,前世的朱祁钰太弱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
    对于谦过于刚直,先是在大殿上直接怼到石亨颜面尽失,之后又在商议军政要务时拿石亨当孙子一般训斥,按照史料记载于谦“论议断制,宿 将敛伏,而(石)亨不能赞一辞,衔之”,连军中将领看了都忍不住想发飙。
    而朱祁钰身为皇帝在面对于谦与石亨的矛盾中却没有能力作出适当的决断也是造成石亨背叛的重要原因之一。
    之所以安排于谦到北疆担任总督朱祁钰的小心思很重,正是考虑到“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于谦在北疆管军治民,手握军政大权更有尚方宝剑在手,如果自己真有什么事情继任者多少要考虑到于谦这个刚直臣子的态度而不会乱来。
    但如果于谦仍然留在北京城就不好说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无辜的好臣子也难逃一死的结局。
    但仔细想想朱祁钰又有些担心了,于谦治军太过严格,典型的眼睛里绝对揉不得半点沙子。按照史料记载的“虽勋臣宿将小不中律,即请旨切责。片纸行万里外,磨不惕息”来看,在官军中将领中怕是很难有人缘……
    唉,头疼。这个于谦还真是把双刃剑,似乎怎么用都是错,风险真是不小。
    “舒良啊~”
    “奴婢在。”听到朱祁钰再次召唤,舒良连忙接声应下。
    “此去北疆,多留些日子,替朕担任北疆监军吧!”
    “啊?啊,奴婢遵旨。”好吧,原本想着是出趟差,原来成了长驻了。
    “替朕盯着点于少保。”
    “是,盯着…于少保。”虽然不知道朱祁钰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句话,但作为皇帝身边的奴才舒良第一时间做出了回答。
    “知道要你盯着什么吗?”
    “奴婢…不知道。皇爷如果没有专门交待的,奴婢就将于总督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每日奏报给皇爷知晓。”知道也不知道,舒良不敢说皇帝是不放心手握大明半国军力的总督,只好打马虎眼。
    “对于少保的为人,我是放心的。我指的是他不会滥用督抚之权,更不相信他会以权谋私。”说到这里朱祁钰抬头看了眼正躬身抬起头满脸疑惑看向朱祁钰的舒良。
    “我让你去看着他,不要动不动就训斥这个,弹劾那个。特别是在官军队伍里,治军要柔中带刚,刚中有柔。这话,是对你说的,也是对于少保说的。”
    “是,奴婢告诉于少保,皇爷谕旨让于总督治军时柔中带刚,刚中有柔。”
    “嗯,就是这么个意思。之前官军革新,于少保多次上奏官军勋贵私役军士,甚至不顾边军正用人之际,乞令严惩。虽然处罚的谕旨是我下的,但其实于少保这已经得罪了一大批将臣。这些武官现如今在明里不敢怎么样,难免心中有些不一样的想法,你明白吗?”
    “是,奴婢愚钝。奴婢告诉于少保,皇爷担心他的在任上过于刚直,容易遭小人谋害。”舒良能混到司礼监除了熬资历多少也有几颗玲珑心,这种话可不是随便带的,多想一下都是找死。
    “你先去替朕盯着于少保些时日,过些日子再让阮简去替你。阮简之前跟着于谦查过官军私役军士,也算是于少保共事过的老人了,只是性子也不太适合办这趟差,还是用你比较放心。”
    “是。”知道之后阮简会来替自己,舒良整个人心情都放松了许多。镇守太监油水虽然多,但是能够守在皇城里,跟在皇帝身边才是升官加薪的好去处,谁都不想挪这个位置,怕被皇帝给忘记了。
    景泰三年时阮简、俞士悦等人协助于谦检查军中空饷和私役情况,查了一大批顶风作案的勋贵。朱祁钰也没客气,直接把违律的将官勋贵都送去跟赵荣、刘安作伴,由此补充了大明官军队伍中、下层领导人的水平……可不是提高了水平,原本的高级,超级将领全都下放下来做中、基层军官了,一时间大明官军上下哗然,军中将领吃空饷、私役军士的人人自危。
    紧接着朱祁钰又吩咐于谦拟了个条陈上奏,以谕令的形式颁布明确了军中自管军总兵官到下面管队军官役使军伴人数的条例。总兵官最多只能有六十人的军伴差遣,包括警卫、文书和私人秘书等工作。而队官则只有一个警卫员跟班了,大大降低了一大批靠着奴役、剥削军士生活的军官生活质量。
    这些气没人敢发出来,可都憋着满世界找于谦的不痛快,甚至有高层将领奏事时都会夹枪带棒的针对于谦各种攻击,只不过这种攻击之下往往会迎来锦衣卫三个局轮流上门喝茶…然后就是停职接受调查,降职甚至免冠带留用的处罚。
    “军中勋贵掌军事久矣,大多根深蒂固。其中一部分人违律犯禁的,需要予以严惩,那么就要同时培养一批新人…一批新军官出来接替旧勋贵空出来的位置。告诉于少保,要积极培养新人,不要怕新人会犯错。只要错误在可控制范围内,有些过错会使人成长。明白吗?”
    “是,要于少保注意培养新人,可以接受一些适度的过错。要让官军队伍中有新人能够接替旧勋贵的空缺。”舒良快速将朱祁钰交待的事情过了脑子简明扼要复述一遍,避免传错话。
    “得罪了一大批武夫可不是好事情,他于总督有‘一腔热血,意洒何地’的心境,我大明朝可再也经受不起任何风波了。告诉他,朕给他北疆总督的谕旨不仅是替大明守好北大门,更要注意团结好官吏军民,往日里对属下言行更要注意方式方法。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皇爷让奴婢盯着于少保就是防着于少保因为国事一时失了情绪,反而恶了旁人。”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若果真是违律犯禁当严惩的,怎么都不为过。而那些口头训诫一番便可的,该训诫要训诫,该温言劝慰还是要好言好语的。”
    “是,奴婢明白。奴婢去给于少保不和事佬,若是依律该重责的,奴婢一概不过问。如果是高举轻放小惩大戒的,奴婢在一旁给于少保提个醒,免得于少保过于刚直恶了众人,反而于事无宜。”
    “嗯,就是这么个意思。”对于舒良的认知,朱祁钰表示了认可。
    在安排了对北疆战事的调整之后朱祁钰的集中力重新回到了水师的建设上,至于那个来投诚的麻儿忽儿…呵呵,你妈贵姓?!
    想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这辈子都不会再放你回去的——至少得给安排个好去处不是?比如说开平卫按王城标准重筑一新之后再说。至于你麻儿忽儿有没有那么长的命嘛~那得问你们的长生天了。
    北疆大局已定,朝廷上下再没有任何合适的理由可以对水师建设做任何拖延。何况皇帝陛下又给出了个奇怪的方子让工部派人寻找矿源建厂,说是能造出个可以一月筑城的玩意儿来。
    因为以往的经验,工部不敢怠慢,嫌自己活得长久的也可以怠慢一下试试看看,也许皇帝的刀并不锋利呢?!
    “加大对水师的投入是朝廷五年,不,是十年之内的国策,不容任何变更。但凡有胆敢阳奉阴为或是有从中作梗之嫌的,朕一定让他九族后悔他妈生了他这么个玩意儿!”
    朱祁钰的威胁意味非常委婉…好吧,就是很明确的告诉内阁和六部,任何人胆敢耽误了朱祁钰制定的水师建设计划就只有一条死路,而且是九族陪葬的结局。
    多少年了,大明朝的水师建设早就被废弃了。这几年虽然有重建一些福船但是跟永乐年间的宝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差距太明显根本没有比较的必要性。
    熟练的工匠要靠更多的建造经验来培养,优秀的船工和水师官军需要更多次的出海训练才能磨炼出来。水师,那就是个烧钱的祖宗,以小冰河期农耕时代的钱粮税赋扛不住,根本扛不住。
    直到两艘广州水师的巡哨船舰带着几艘装满粮食的福船靠了天津卫的港口朝廷里各种各样不支持的声音才小了一些。
    广州水师不讲武德,居然从南洋诸国购买了粮食直接顺着季风经历月余时间飘到了天津港。
    粮食,一直是通过漕运由南往北运送的。为了解决漕运的问题历代朝廷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到很好的办法。
    漕运上下指着这点活计过日子,自然是想打着官家的旗号夹带私货了。从永乐朝的不准带货到了允许夹带,然后是明确夹带比例三七开,到正统朝七三开都不一定算得上了。
    虽然派驻多位巡盐御史、巡漕御史想要解决盐漕两大问题,但实际上真没有什么实际有效的办法能够根治。
    海船将粮食直接运到天津港无疑是打了漕运一记响亮的耳光,那个声响又脆又硬,足以让漕帮上下疼上老长一段时间了。毕竟是应天府下一个县的前主簿都能看出来的弊端,朝廷并不是没有人看得到,更不会看不懂,只是不想碰而已。
    有了成功的海运效果,漕运再叽叽歪歪就要想下后果了。
    闹事?呵呵,大明朝景泰皇帝挟北征大胜之师南下平乱不过旬日而已。只不过天兵所到之时,你漕运上下的脑袋都不长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水师所需的码头、战船、火炮、工匠,各部、各衙门要及时处置,但有拖延者一概就地免职,永不叙用。”朱祁钰这会体现出来的气场有着完全不容商量的意思。
    “张永,这趟差你来出吧!”
    “啊,啊?!…奴婢遵旨。”没想到这趟差使被派到了自己头上,张永即便满脸堆笑,迟疑时下意识的发声也出卖了他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