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说的拭目以待,还真是想看看这个大侄子能给自己和这个天下一个怎么样的惊喜。
一个不会因为万氏去世而伤心早逝的朱见深,在朱祁钰有意识的培养下有了超过当代人的世界大局观,完全有机会带领兄弟子侄们干出一番远超成吉思汗成就的可能性。
铁木真去世前将打下来的天下分了个七七八八,自己在的时候所有的国家都还是听从“父国”的安排,等铁木真一离世几个儿子就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心思。以蒙古族当时的战法和战争精神来看如果能再坚持打一代人,后世也就没有白人什么事情了。
“爷的意思是说太子是要对沐家动手?这恐怕不妥,太祖时可是定了沐府永为我大明屏藩的。”
沐王府、沐王府,其实只有第一代封了王可以被称为沐王,之后的继承者只有黔国公的封号。可当地百姓不这么看,世代永居镇守,人家可不就是世世代代的土皇帝吗?
柳家虽然镇守西南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景泰朝针对沐府的敲打下大量在沐家把控西南时“不得志”的文官、武将迅速找上了柳家,短短十余年间柳府已然成为了朝廷在西南牵制沐府的代言人一般存在,其势力可以用得上野蛮生长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了。
“太祖定下来的祖制可多了呢!”朱祁钰对于重八哥定下来的祖制很不以为然,压根就没当过一回事。
朱元璋定的祖制?那是受了当时的条件限制才定下来的。建立伪周政权的那个唐朝皇后不就给倭岛赏了个日本国的称呼用来宣扬自己的女皇形象嘛,朱元璋连半岛造反叛将来大明称臣都不愿意让他们痛快而赐了个不咸不淡的“朝鲜”名称,能够继承认了日本这个称呼对倭人也不过是手不够长打不过去而已。
如今朱祁钰打过去了,一说伪周那个武氏妄定藩属名号,将倭人改回原称谓又有谁不拍手称好呢?!
倭人就是倭人,中国人造字生动形象,给人取名字也一定是没得偏差的。景泰皇帝本着不嫌弃、不抛弃的原则赐倭人为大明和族人,这已经是倭岛上那些罗圈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又有谁会想起百年前大明太祖皇帝说过什么不征之国的屁话。
“这...也是。爷改西南诸部土官为流官,可不就是为了天下能够长治久安永亨太平的。如果朝廷需要,沐府也不能成为地方割据势力了......爷管这叫‘地方军阀’是吧!”汪皇后一听朱祁钰对太子朱见深的所作所为不在意,也顺着话头接了这么一句:“这么看起来,爷觉得见太子这份答卷做得可有什么不妥的?”
“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妥不妥当的,要看看他之后是怎么着手的了。”朱祁钰对于汪皇后的问题表现出了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让人看起来总觉得诚意缺缺。
“若是见深这事情办得不妥当还是该早些阻止他,至少提点他一下。身为监国了,行事稍有差池惹下来的麻烦可是要全天下人来承担的。”尽管朱祁钰的态度对于朱见深的布局完全不在意,汪氏还是跟着提了一句。
“爷的布局要是被见深这孩子无意给破坏了可就不美了,早些打声招呼也不会让他有犯下大错的机会。”也不知道汪氏担心的是天下百姓还是朱见深,又或者就是担心这个婆家大侄子急功尽利坏了自己丈夫的事。
“不怕。”朱祁钰摆摆手。“西南官场我早就想整顿了,一直犹豫不决只是不想多造杀孽。都是为大明朝滴过血、流过汗的,这些年朝廷发展沿海地区也确实忽略了内陆地区。无论是他们为自己升官还是为了百姓,对商贾坑蒙拐骗的手段确实破坏了官府甚至毁了朝廷的信誉,但天下的主流观点还是认为商户是贱业的。”
这一世的朱祁钰给人的感觉是对外手段强硬,对内则更像是一个在家里唯唯诺诺的小脚婆婆一样,哪怕孩子干的没一件好事也舍不得下重手处置。
“主流观点?”汪氏对于朱祁钰时不时嘣出来的一些听不懂的名词并不稀奇,只是要理解起来得花费些时间。
“商贾这么些年为大明其实是奉献了很多的...至少人家是真金白银多少代人的家业一眨眼间就换成了官军的刀枪被服。商人游走南北贩卖东西,其实是为天下间的物资交流做了极大的贡献,看看草原上的皮子...和贩卖到中原用来换取青菜干的肉肠......原本在当地平平无奇甚至过剩的物资,如果不是这些商户哪里能用自己多余的换取需要的呢?”朱祁钰没有强大的脑容量默写下任何一篇关于商业在社会中价值的着作,但是内心中因为跨了数个世代的认知,对于商业价值的认可程度是与此时的人们有天壤之别的。
“爷的意思奴明白,商贾也是大明百姓。这些年商贾缴纳的税赋与原本的粮税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这也是朝廷有底气说免掉百姓粮赋的原因。地方官府对商贾的盘剥过甚对于朝廷积富于民的想法是背道而驰的,更何况经他们这么一出,事情闹起来了再想捂盖子就难了,总要有相应的人出来承担责任。”汪氏点点头,表示对朱祁钰的理解。
“是呀,反正要动手的,不如就看看太子做出个什么样子。如果捅出大篓子了,趁着我还在的这段时间还能给他做个裱糊匠。”这番话说完,朱祁钰都觉得自己伟大了。
“哟,这么说奴还是多余担心了。爷这是早就算计好了让见深这孩子替你做前锋大将了呀!只是爷可要做好面的准备,可别让见深后援无力才是。”
“也不能这么说。”朱祁钰对于汪氏给自己定的性是坚决不肯承认的。“见深想要继承大统就要有足够地能力,不然还不被臣子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这个做叔叔的不过是锻炼他一下而已。”
锻炼是要锻炼的,只不过当皇帝的试错成本比较高——需要全天下的百姓来买单。但换个角度来想也不过如此,朱祁钰身体里那个灵魂见过后世里某些手握生杀大权的组织、团体试错给天下带来的危害。
比如两、三年普通的自然灾害造成的损失大过世界大战的损失,这就足以被载入史册被世人永远牢记了。这种领导团队如果是在讲人民利益至上的国度是不可想象的,就算国家还能存在首领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即便有这个领导人之前做过再大的贡献也绝对不应该被原谅,更不可能留在位置上继续领导国家。
卡大佐在位时治下百姓表现出来的拥护场景几乎是疯狂的,惹毛了五常之后的大佐顺利被咔了脖子,拥护他的人从此销声匿迹。
老萨掌权时搞“大选”支持率超过九成,被人评论“真正的民主选举任何人的支持率都不可能超过七成”,呵呵,这种情况且看普帝和三胖子之后的结局吧!
“既然爷要借着这个机会磨练一下见深,那是自有分寸的。只是...爷说的成化皇帝是个什么章程?这是爷给见深准备的年号?”
“嗯...啊,是啊,成化帝...跟见深的风格很配哈~”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朱祁钰被汪氏冷不丁这么一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怎么就叫个‘成化’,可有个什么说法吗?”汪氏继续对成化的年号表示出了高度关心,其关心程度远远超过了应该关心的内容,比如自己男人为什么要在不惑之年就早早安排侄子接手家业了。
“成化不好吗?成功化解大明朝危机呀...”急智,这绝对是朱祁钰的急智。
成化年号的由来朱祁钰完全不知道,封建朝代的年号考虑的问题挺多,说是成功化解危机这么个说法应该也是朱见深帝位年号的一个理由,毕竟谁接手天顺朝朱祁镇留下的那个烂摊子都会头痛自己怎么样才能成功化解一堆头疼的破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