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纷扰已久,兴,百姓安居乐业,丐帮衰;亡,百姓流离失所,丐帮盛,天下兴亡与丐帮盛衰是反着来的,天道轮回分久必合,我看这丐帮兴盛不了多久。”前面话一出口老道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到死这嘴快爱怼人都毛病都没改,差点就将天机泄露了,还好把话给圆过来了。
“多谢老前辈吉言!”焦固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的说道:“老前辈有所不知,自我丐帮第一代帮主庄义方立帮之始,就是为了天下无居无所者互帮互助,有余力则救济老幼,若真如老前辈所言天下将太平,实在是求之不得!”
老道听了抚须颔首道:“若贵帮派秉承此等宗旨,到不失为良善之举。”
汪铁狮一听觉得有门,赶紧趁热打铁说道:“老前辈放心,丐帮不乏像我这样从别派转投的,自会尊重其原有门派的规矩,我想在您的教导下,黄睛儿自身也不会违背道门戒律。”
“莫非是命数使然!”老道心想道:自己若回地宫,要让黄睛儿这孩子一起回去,陪着自己这个孤老头子,对他实在太残忍了,可将他交给顾磊又不太放心,顾磊与郭荣赵匡胤交集太深,日后必然卷进天下大势之争,倒不如让他跟着丐帮,平衡一下运数,也应了自己刚才那番论断。
想通了老道也不再矫情,摸着黄睛儿的头道:“若你想加入丐帮,爷爷不再阻止。”
黄睛儿高兴道:“真的!那爷爷你也和我一起吗?”
“傻孩子,爷爷自有去处,那要你担心。”
“可…”黄睛儿见老道不与他一起,明白爷爷是想回那地宫,情绪有些低落。老道安慰道:“痴儿,放心!爷爷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
“就是你让爷爷给你那掌法想个好名字,爷爷刚才突然想到了。”
“爷爷你快说。”黄睛儿急不可耐催促。
“记得爷爷刚才的话吗?不管这天下归于谁家,那真龙天子也需有人节制,天子有德则做一顺民,天子失德此技便有了用武之地,兴亡盛衰如覆掌,所以我将其称之为“降龙掌”。”
“降龙掌!”黄睛儿复述着,乐道:“我现在有二十八掌,就叫“降龙二十八掌”好了。”
“好名字!”旁边几人都赞道,就连郭荣赵匡胤也只觉这名字霸气威风又好记,再合适不过了,却不知老道听了黄睛儿讲述,得知这掌法都来源于他们,才起了那个名,取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所谓节制云云不过换了个说法而已。
“多谢老前辈成全!”焦固汪铁狮对罗老道谢道。
老道没有什么表示,许是因为将要分别有些伤感,只是又摸了摸黄睛儿的头,吩咐道:“那个周家的小姑娘呢?带我去见她,完成老友的嘱托后,就此各奔东西吧!”
老道倒也洒脱,对着周围一抱拳,催促黄睛儿下山去了。
赵婉儿与两人擦身而过,她是来催促郭荣他们赶路的,她有些放心不下,就算南岸此时已无寸板,也该想方设法过江才是,所以对郭荣决定在这里耽搁这么久时间极不理解,难道郭荣已经放弃了不成?
“都安排好了吗?”郭荣见她急匆匆上来,估计她自己都没歇上片刻。
“好了,荣哥…”赵婉儿答道,还想劝郭荣赶紧离开,刚张口便被制止。
“婉妹,你还没看明白吗?”郭荣反问道:“可能是有人不希望我赶回去,他们一步步算好了,就算此时能过江,恐怕后面一路也不会顺利。”
“那监国大人…”赵婉儿惊道。
“父亲不会有事,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急于登基,但我相信他有这么做的苦衷。”郭荣毫不犹豫说道:“可就算赶不上父亲大典,我依然是沧州留守,处理好沧州事物是我的本职。”
听了郭荣的解释,赵婉儿恍然大悟,郭荣这是在为后面可能到来的诘难做准备,不管怎么说,只要处理好本职工作,无形中的对手就拿捏不到他们的错处。
只是没想到这里的人,自己竟是最后一个明白的人,而且还是在郭荣的提示下,焦固汪铁狮这样的大帮派首领能想到不出奇,顾磊和赵匡胤也能想通透,偏偏自己这个亲密枕边人想不明白,赵婉儿不由有些羞涩,最可恨就自家兄弟也不知道提醒提醒,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这些云淡风轻的家伙面前丢丑,看来自己以后也得多了解一些政务的处理,否则有突发情况自己就帮不上忙。
“船!”正在赵婉儿暗暗给自己打气时,顾磊大叫起来,驱马快速向山下奔去,远远传来一句“我先去叫船,你们跟上!”。
船?江面倒是有许多,可离南岸都很远,山头几人纷纷张望一会,没看出那艘船是可以叫过来的。
可出于对顾磊的信任,大家也不敢多做耽搁,匆忙下了山头,组织休息的众人重新上路。
“收好,你叔祖希望我能照拂你们,可我已是老朽不堪,只能将这能保命的东西给你,你学起来应该不难,说不定日后能有逢凶化吉的时候。”老道将记载着“躲天步”的绸缎交给周宪,摸索着跳下牛车。
“爷爷,和我们一起走吧!”黄睛儿依旧不肯放弃希望,劝着老道。
“走吧!”老道挥手驱赶着他,道:“我老了,只想落叶归根。”
可黄睛儿一直拽着他的衣袖,老道听到车马都已经走出老远,这孩子却还苦苦纠缠,佯装生气道:“快走!一会爷爷反悔了。”
“爷爷!”黄睛儿“噗通”跪下,给老道磕了三个响头,眼泪汪汪一步一回头。
老道铁青着脸换了个方向,蹒跚而去,没再回头,直到身后再无声响,这才驻足。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老道吟唱道,突如其来的船只,无疑使郭荣争嫡的希望重新降临,可前路漫漫,一切扑朔迷离。
顾磊打马狂奔,离江边越来越近,先前江面乱糟糟的,他一时没看出来,可后面随着大部分船只有序朝北岸驶离后,有一艘船磨磨蹭蹭,在被几艘南唐水师船只合围押送时,他才突然发现那船的走位如此熟悉,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齐云寨的那艘,定是麻杆在船上,否则走位不会如此风骚,自己只要能通知到他,他就能想办法甩脱身边的水师战舰,靠过来接应大伙。
快马冲到江边,顾磊腾身而起,脚步在水面上踏波而行,身后的战马刹不住脚步,也一头扎进水里。
感觉出不多了,顾磊胸腹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尽情宣泄而出,大吼一声“麻杆…”。
这一声如同旱雷炸裂,声波沿着江面直冲前面的几艘船去。
麻杆此时正站在船头,齐蓝在他的指挥下掌着舵。上次在他的帮助下销了赃,齐云寨凭借那些钱财补足了大部分物资,终于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势,便想着将剩余东西也换成钱粮,可那些东西一个地方不好销,这才走远些,一路放船到了江陵,可还没靠岸便被要求驶离,齐云寨众人不甘心离开也没办法,稍显磨蹭那些水师战舰就打算靠近查船,船上的东西哪经得起查!不得已才展露本事,不动声色与水师战舰保持着距离,这才被顾磊认了出来。
忽如其来的一声炸响,麻杆浑身一震,朝后望去,可江面除了周围的水师战舰,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哪里知道顾磊吼出那声,提着的真气一泄,就整个人掉进了水里,不过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在水面也不一定能看清。
“麻杆叔,刚才那声好像是叫你。”船舱里跑出的齐紫叫道。
“龟儿子的,邪性!”麻杆嘟囔着骂道:“平天一声雷,老天爷这是要喊我做啥子?”
骂了句麻杆朝桅杆上的人喊道:“看到什么么有?”
“丁叔,什么都没有。”桅杆上的武秀勋回答道。
“废物!”麻杆骂骂咧咧自己几下爬上桅杆,远远望去。
江面上确实没看到什么,可江岸上好像有一群人朝着这方向跑来,还冲着这边挥舞着手势,可实在太远,看不清也听不见。
就在这时,一个黑点从江中跃出,又是一声“麻杆”传来。
这回听的真切,果然是在叫自己,声音还有些熟悉,麻杆心里打转想不出是何人,忽然心头一震,朝下面叫道:“六小姐,转舵,甩开那些江夏龟儿子。”
“好嘞!丁叔,早看他们不顺眼了!”齐蓝应声着转动手中船舵,同时向外传令道:“加速,下浆!”
“加速,下浆!”船上众水手齐声传令,船身两侧八支大浆伸入水中,在号子声中伦开划动。
“齐蓝号”这一提速,顿时将水师船甩开一截,水师船不明所以,于是也提速追上,就见“齐蓝号”一个大拐角转了过来,慌乱中被擦着船船首错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