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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外,几辆警车交错停在巷口,堵住了想要一看热闹的人群。
“死者的信息查到了吗?”刑侦警队陈队长紧皱着眉头问道。
一旁抱着文件夹的警员立刻答道。
“找到了...根据基因库比对,死者名叫方霏,是一名应届大学毕业生,家住在距此不到五百米的府江小区。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三点,是从酒吧乘车后步行返回时遇害...最后的见到死者的人是的士司机,由于行车记录仪记录了全过程,所以基本排除了的士司机尾随杀害的可能......”
“嗯?尸体送去化验了吗?怎么没有化验结果?”
“报告队长,尸检报告预计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出来...”
陈队长揉了揉太阳穴。
“小王,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对这片也最熟,有没有发现什么嫌疑人?”
王警官摇摇头。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据我所知,这个方霏是有个前男友的,而且还在一个月前因为情感问题自杀了,我在想这里面会不会有家属报复的情况?”
见陈队长肯定地点了点头,王警官面色犹豫。
“咳咳...陈队...”
“其实...刚才有个小年轻说这个伤口很像是猛兽撕咬所致,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你看是不是应该.......”
陈队立刻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小王...你也是老同志了,我知道你在基层摸爬了十几年,可能想法有些封闭这我理解,但是办案还带着这种想法可使不得啊!”
王警官还想多说些什么,陈队长继续说道。
“不过你提供的线索也很重要,我们先去死者的前男友家看看。”
......
府江小区,4号楼7层404宅,李宅。
陈队长一行人敲了许久门,无人应答。
就在他们打算破门而入时,防盗门“咔哒”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妇女,正手足无措地看着楼道里黑压压的一群人。
陈队长掏出了警员证。
“你好,姚华女士是吧?我们是癸城区派出所的,想问你点问题。”
女人逐渐从慌乱镇静过来。
“哦,好好……警官,先进来说吧。”
姚华端了几杯茶过来,一只可爱的小柴犬也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跟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群陌生人。
女警黄思思平时最喜欢小动物,忍不住逗了逗柴犬,小柴犬也很配合,把女孩儿逗得“咯咯”笑。
“姚女士,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陈队长环视了一圈客厅问道。
除了角落里放了一个迷你小房子形状的狗窝,似乎和普通人家的客厅没什么区别。
姚华闻言神情一黯。
“是的,我丈夫早年出了车祸去世了。自从文文走后,家里就只剩我了。”
柴犬金金“汪”地叫了一声。
陈队长上下打量着对方,见对方穿着朴素的睡衣。
“我们刚刚敲了五分钟的门,请问您是在……?”
姚华解释道。
“哦,是这样的,我患有严重的失眠症,只有借助安眠药才能睡着。”
“哦,这样吗?”陈队长若有所思,“那么外边发生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咯?”
“嗯?发生什么事了?”
“方霏死了,凶手手段极为残忍,整颗头颅被扯了下来。”
陈队长紧紧地盯着女人的脸,对方一旦有任何不自然他都能立刻察觉出来。
“是吗?方霏死了……”姚华的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情。
“看起来,姚女士并不感到意外啊?”陈队长眼神紧逼着对方的眼睛。
姚华苦笑道,“警官,实不相瞒。我刚刚做了个梦,一个……诡异的梦。”
“嗯?说说。”
“好。是这样的,我梦见我带着金金去公园散步……”
陈队长打断了她,“等等,金金是谁?”
姚华指着女警黄思思怀里的小狗,“就是我儿子养的小狗。”
“你继续。”
“好的。”
“我梦见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金金叼着一个小球过来了,我猜它想玩捡球的游戏,于是我用力把球丢了出去。”
“没想到那个球越飞越远,飞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金金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我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好久,终于在太阳快下山时等来了金金。”
“我远远看见金金叼着个巨大的毛线球,一颠一颠地跑过来,由于背光,我看不太清那个球是什么。”
“我还好奇呢...怎么球变成那么大了?直到金金走近,我才发现……”
“金金叼着的是个人头!方霏的人头!”
姚华面色惊恐,显然心有余悸。
陈队长眉头越来越紧,他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线索。但心底里坚实的唯物论又告诉着他,这不可能。
姚华深吸了口气,继续回忆道。
“金金把人头叼到我怀里,我吓了一大跳,丢到一旁。我转头一看金金,却发现金金比我还要高。”
“金金它……长出了人的身体!它趴在我身上,不停地叫着我‘妈’、‘妈’,我立刻就吓醒了,接着就听见了敲门声。”
说完这话,姚华突然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地呼着气,看得出来确实被吓得不轻。
空气死一样的寂静。
就在这时,陈队长的电话突然响了。
“你们先安抚一下姚女士,我去阳台上接个电话。”
电话是法医打过来的,对方的语气有些焦急,“陈队?陈队?化验结果出来了!”
“嗯,结果怎么样?你先别急,慢慢说。”王警官说道。
法医咽了口唾沫,“化验结果显示,死者的皮下滞留了大量唾液,经过对比,可以确认……”
“是犬类的唾液!”
“什么!”
陈队长还没走到阳台,恰好走到狗窝的旁边,他下意识朝里面看去,一颗面色惊恐的头颅直直地瞪着他。
他瞬间脊背发凉,猛地转过身去。
只见女警黄思思的脸色煞白,怀里抱着一个人身狗头的怪物,发出人一样的声音。
“妈……”
“妈……”
“妈……”
.......
面摊子里。
此时,许印把匣子里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
除却那方小印,匣子里还有一卷契书,皮纸用一小绺麻绳所系,破损颇为严重,有的地方甚至还蘸着油污,如此平平无奇的文书展开却吓了许印一跳。
“皇帝行玺”,“圣皇御笔”,“天子信玺”,“受命于天”.......
一尺八分长、一尺四寸广的契纸,多数版面被大大小小的印章所占据,仔细一看,个个来头大得吓死人,皆为历代皇帝所印,契书本身的文字倒是被琳琅的官章淹没在角落里。
“文物?”
许印第一个念头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家传古董。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要这是个真玩意儿,几个亿报价不好说,国家博物馆肯定是会收走的。再说,什么东西能兴师动众上百个皇帝按玺?就是那卷传说中的书圣真品出世恐怕也没有这架势。
【今奉天命,八王共契,长镇相望,拱卫正道。】
这倒是让他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讲故事,许家祖上本姓“姜”,姜姓的祖脉源自神农氏,进士大官出过不少,许家上数二十六代,封过王,一等爵开国镇国公,受四方五帝命,为天子守东南,小神且敬三分。
可当时帝国初定,寰宇清肃,天下安康,还守什么、镇什么?
魑魅魍魉,鬼怪妖魔。
老爷子说。
沉湎于义务教育的许印还笑他封建迷信,当时可把老爷子气了个脸青。
姜...祖上本姜姓...
这让他想起了刚才那道脑海里的声音。
“姜氏族裔...自己也算是吧...只是这世上真有什么妖魔?”
带着疑惑,许印用关键词扫荡了一遍互联网,结果一无所获。历史上没有什么“八王”,更没有什么让诸帝心照不宣共尊的“契约”,而至于妖魔鬼怪...就更是虚无缥缈了。
也许...是老人的杜撰吧。
有些失望,但也在情理之中。
许印默默地把老人的遗物收好,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仿佛刚才发生了一场幻象,唯一真实的是虎口处多出一道乌青的刺字,
——“姜”
就在他回归正常的轨迹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
“姜氏祖训有言:尊祖敬宗,礼仪宣科时,须恭听敬礼,不可渎之!”
【今有族裔姜印,验明正身,为姜氏嫡子血统,开启八王契约,可授功勋!】
【察姜氏子弟姜印,未录入八王谱】
愣神恍惚间,仿若许家先祖当面,羽衣束髻,慈面善目,却掩不住眉间煞气,看向许印眼中闪过一丝慰然,轻抚后者头顶,诸多画面便如醍醐灌顶般涌入后脑,立地顿悟,勿需多言。
【今录入八王祖籍.....寻无迹....未能录入....】
【八王宝库....寻无迹....不可使用....】
【印灵尚存....可咨请解惑...】
“姜祖得昆仑天印,非金非银,似铁似铜,载吾先祖残灵,洞明天地,后辈子嗣逢难遇险,滴血于印,可授经验之,以渡险关.....”
许印翻了翻手里的小印,这东西叫天印?名字倒是挺响亮。
【察姜氏谱,今有姜氏子弟姜印一人,直系子弟姜印一人,特授尔姜印为同代大弟子,望尔砥砺勤勉,兴我姜氏真名,以天下正道为己任...】
子弟一人...同代大弟子...时代落魄艰难至此,姜氏血脉凋零,只剩下独木一支。曾经的姜氏世族不知道是否如老爷子口中的繁盛,能得人神共敬?但今天的姜氏,其唯一的资产怕是只有这间简陋的面馆了...
许印想了想,掐了掐手指上的伤口,刚合拢的伤口又挤出几滴血红,掉在印面儿上。
“大弟子姜印,请天印解惑,天下神明有几何?妖精鬼物有几何?又在何处?”
天印沉默了许久,仿佛是在这个纠结这个后生为什么这么刁钻?竟如此不给长辈面子。
憋了半天脑袋里忽然传来一声闷闷的苍老声音,许印仿佛看见一个白发老头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天印...久未补以灵气,...需...暂且歇息..】
得,直接罢工了。
这天印好像不是说的那么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