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虞晚的认真,沈明礼也跟着认真。
他往她那边的床头靠了些,怕她感冒,伸手把人揽进怀里。
“就那么想要孩子?我们7月28号才结婚,今天是12月23号。
满打满算也才五个月,中间我还有三个月没在家,真的不用那么着急。”
“你只说你去不去?”虞晚用倒肘撞他腰侧。
“去,怎么不去?”
沈明礼觉得,他要说出不去,她肯定又要掐他,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点,“我明早就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是大伯娘郭贞下班回家,看到茶几上的背包,猜是侄儿回来,走到侄儿媳妇房门口敲门。
“小虞,是明礼回来了吗?”
“嗯,他才到家,被雨淋湿了衣服,这会儿正在洗澡呢。”
听到伯娘的问话,虞晚没再靠在沈明礼肩头,一个翻身下床,还冲沈明礼使眼色,让他快点起床收拾。
“淋雨?那我给他熬点姜汤,等他洗完澡,你让他出来喝。”
郭贞担心侄儿受凉感冒,顾不上收拣茶几上的背包,放下挎包,先去厨房生煤炉子烧水。
沈明礼听她扯谎,懒散散地躺在床上没动,虞晚看他半点不着急,伸手扯走被子不让他盖,“快起来,别躺了,一会儿家里人都回来了。”
“谁回来?刚才怎么不怕?现在知道羞了?”
他有意扳正她的急色,觉得该说还是要说,“谁家媳妇像你这样?男人前脚进家门,后脚就拉着上床折腾。”
“以后你不要这样,夜里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赶紧给我起来。”
虞晚才不听他的马后炮言论,抄起床头柜的闲书,一把砸向他,“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不想怎么样,我还能强迫你?”
“刚才不就是你强迫我?”沈明礼学着她撒娇不讲理的模样,埋怨中又带着捉弄人的坏笑,“我是真的想你,你的想却和别人的不一样。”
虞晚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争辩,捂着毛巾扭身去了卫生间。
要不是怕错过这个月的最后危险期,她才不会费功夫这样那样的折腾。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沈明礼不行。
要给她来一个一次中奖,哪有这么多事?
她心里腹诽不断,讨人嫌的沈明礼也摸了进来,就着她兑好的温水搓帕子,擦身上的汗。
一边漫不经心地擦,一边窥她脸色,沈明礼瞧她似乎真气了,又去哄她,“逗你呢,别生气。”
刚才开玩笑说了她两句,说过后,沈明礼又觉得不该说,怕她真怄他的气,有意解释。
“我就是觉得白天不该这样,又是在大伯家,家里人马上要下班回来会不太好,以后我们注意一点好不好?”
沈明礼的名字没有白取,的确是明礼。
别人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先拿个框架把自己框在里面。
虞晚其实没生气,就是心烦肚子没结果,她有预感,这次折腾也是白折腾。
利利索索收拾干净,也不跟沈明礼说话,围上毛巾出了卫生间。
等沈明礼收拾干净出来,她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书桌前,屋里窗户全打开透气散味,天也黑压压地暴雨成灾。
沈明礼几下套好衣服,掀起被褥散里头的温热,把被子半铺好,才走到书桌边,低声问:“写什么呢?”
“回信。”虞晚头也没抬,握着钢笔写琐碎生活。
“给谁的?”
“咱妈和我妈。”
信纸上的内容是断断续续写的,前面的钢笔字迹已经干透,才写的一行字,还没干。
沈明礼的目光从她脸上,落到信纸上,因她生气的惴惴不安,在看清她写的内容,吭吭笑出了声。
“谁准你这么抹黑我的?我什么时候教育你,不许你太想我,不许你太关心我?”
“噢?本来就是啊,我让你去医院,你推三阻四才答应,我给你我的想念,你又教育我不该这样,不该那样,反正你就是瞧我不顺眼,故意找刺挤兑打压我。”
虞晚在信里乱写一通,当流水账一样地记录,反正婆婆爱看跟沈明礼有关的大小事,回回寄信过来都会逐个回答,还问她后来呢。
“我可没有,你不许乱说也不许乱想。”
沈明礼觉得自己冤枉死了,稍稍纠正了她丁点儿,哪想到会招出她这么多话。
要知道会这样,他刚才绝对什么都不说。
大不了以后把裤腰带系紧些就是。
“哼。”
她轻哼一声,抬头看他一眼,又继续写着回信。
沈明礼也没扰乱她的思路,抬脚勾起书架边的独凳,坐在旁边听着雨声看她写字。
虞晚的字写得很好,一看就是练过的,下笔轻盈流畅,字字如花。
婚后每多和她相处一天,就多发现一个优点。
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优点。
虞晚不仅聪明貌美,还爱看书读报,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她显露出的才学,说话谈吐和遇事待人方面,比许多上完高中的人都有文学素养。
沈明礼为她的过往可惜,更多的是心疼。
“为什么只读了初中?”
“没钱呗。”虞晚乱说了一个理由,猜也是这个原因。
“十块钱都没有吗?”
高中一学期学费就十块钱,沈明礼每季度的零花钱差不多就有五六十块,实在难以相信虞老爷子连这点钱都拿不出。
“有钱的问题,也有别的问题,女人读书读太多不好,最后不都要嫁人相夫教子吗?”
自嘲似的口吻,说得沈明礼立时皱眉,“胡说八道,女同志才该多读书。”
“你不要那样想,你也不需要那样做。”
虞晚停下笔,歪头看向沈明礼,正要笑说他的天真。
屋外又响起沈明沁的声音。
“明礼,小虞,准备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