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愈认金贼作父,首推伪楚,罪在当诛!”
诏书读罢。
刽子手举刀过头顶,大喝一声,砍断绳索,硕大的斧钺一下子没了束缚,以千钧之势落下来。
“啊~”
围观群众惊呼,都吓得捂起了眼睛。小孩子努力挣脱大人的手,好奇的探出脑袋。
斧钺之下,瞬间被拦腰斩成两段儿,两段儿身子痛苦的在地上翻滚,鲜血淋漓。
下半身挣扎了不一会便失去了活力,不再动弹,上半身却异常兴奋,抬起头瞅着远离自己的下半身,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上半身双手撑地,翻滚下腰斩台,围观百姓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近身来。
不一会力度越来越小,鲜血洒满了整个场地,仰天直躺,没了气息。
围观人群慢慢散开,好奇的小孩子被大人连拖带拽才走开。
汴京城中,同样的场景。
潘佑安被五花大绑,背插亡命牌,面南跪地。
潘世存与潘母同样五花大绑,面南跪地,只是没有插亡命牌。
俞中驾驶着马车带着潘家二兄妹,马不停蹄赶回了汴京。
驭~
俞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勒住了马儿,马车停在了胡同口拐角。
俞中失去知觉向后仰去,双手还紧紧握住缰绳。
潘世葭慌忙扶住,看着俞中腹部不断往外渗血,他扯下一块衣服,按在俞中的伤口之上,和潘婷合力把他拖进车厢。
潘府门口站着两名官兵,严阵以待,警觉的监看着过往人群。
潘婷想要下车,被潘世葭拉住了。
“爹娘已经不在家里了,现在过去就是自投罗网。”
“可是,二哥,爹娘去哪里了?”潘婷眼泪汪汪。
过往人群,都朝着一个方向聚去。
一名官兵,手持铜锣,逆着人群行进的方向。
铛~
“潘佑安,认金贼作父,助纣为虐,大发国难财,坑害汴京百姓,今日午时三刻,花园菜市口,当众斩首!”
铛~
“潘佑安,认金贼作父…………”
每一声锣响都像一支利箭,直插潘世葭的心窝。
潘婷大哭着,就要跳下马车,被潘世葭慌忙摁住。
“婷儿,你在这儿照顾俞叔叔,我下去,寻找机会救出爹娘和大哥!”
说出这样的话,潘世葭自己都不相信,为了瞒住潘婷,为了见爹最后一面,为了不让潘婷见到那血腥的一幕。
潘婷慌乱的点着头。
潘世葭跳下马车,低着头拐出胡同口,混入了人群,朝着人群涌动的方向。
潘婷坐立不安,一会看看俞中,一会头伸出马车外,四下张望,焦急的等待。
胡同拐角的另一头,两个身影一闪而过,一黑一白。
监斩官抬头望了一眼时刻,随即展开诏书,开始诵读。
“潘佑安,认金贼作父,坑害汴京百姓,首推伪楚朝廷,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家产抄没,罪身当诛,其家人理应同坐,新皇特赦,廷杖三十,发配大名府!”
潘佑安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身旁官兵重新押起。
围观百姓之中,一记哭声,尤为刺耳。
潘世存低头抬眼,转着脑袋 寻声找去,是茶花,瘫倒在地,哭声震天。
潘世投去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茶花像感受到了一般,停止了哭泣,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
又环顾一周,潘世存发现了人群中的二弟,潘世葭焦急的欲说出话来。
“孽徒,让你不听为师的话,还得为师来救你!”一个声音从天上飘来。
潘世存大喜,抬头环顾四周,焦急望去。
监斩官大喝一声。
“防备有人劫法场!”
众官兵立即举枪,严阵以待。
玉龙拐李青,手执玉龙双拐,斜背霹雳神金枪,从天而降。
“师父,救我,师父……”潘世存挣脱束缚,站起身来大喊,被身旁官兵一枪杆杵倒在地。
众官兵上前,举枪直刺,李青右拐横扫,一排官兵向后仰飞而去,长枪悉数扔地,踢里哐啷。
后排官兵又冲上来,李青纹丝不动,双手触发玉龙拐机关,龙口弹丸喷射而出,正中官兵额头,一排官兵惨叫一声,即刻倒地,没了气息。
其余官兵皆唯唯诺诺,面面相觑,战战兢兢,举枪不前。
“李大侠,救我,救我!”潘佑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用膝盖挪身到李青面前。
“潘大人,你是死罪,救了你,我可不愿这群官兵像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着我,救你儿子出去,也算延续了你潘家香火,你说呢?”李青不屑的看着潘佑安,语气与表情皆充满了鄙夷之情。
“李大侠,救我,救我啊,我有大批珠宝给你!”潘佑安近乎歇斯底里。
“李大侠,能救我儿子出去就好。”一旁的潘母,看不惯潘佑安贪生怕死之相。
一名官兵像瞅准了时机一样,立功心切,长枪直刺李青后背而来,李青头也没回,玉龙拐回身直刺,正中这名官兵喉咙,其长枪刚刚刺到李青披风,差了毫厘。
其余官兵又后腿了几步,再也不敢向前。
“潘大人,您看潘夫人都比你用,比你有胆略!”李青轻蔑的看向潘佑安。
“她勇,她勇个屁,她又不用死!”此时的潘佑安,本能的求生欲压过了一切人伦纲常。
“哈哈哈……哈哈哈……潘大人,来生再见喽!”
说罢,李青玉龙拐伸向潘世存后背,手指触发机关,玉龙拐前端伸出匕首,绳索瞬间被割断,散落一地,潘世存如释重负,立马站起身来,接过李青后背的霹雳神金枪,握在手中。
潘佑安又大叫,“儿子,救我,救我……”
人群中的潘世葭眼含热泪,心有余而力不足,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不等潘佑安说完,李青一支玉龙拐从潘世存胳膊下穿过,一个起跃,二人飞上旁边的屋顶。
众官兵抓紧上前来,重新押起潘佑安和潘氏,唯独不敢追李青、潘世存。
“李瘸子……逆子,孽障……”潘佑安大骂二人。
“爹,孩儿无能为力啊!娘~”站在屋顶的潘世存跪下身去,向着二老重重磕了一个头。
“儿子快走,别管我们!”潘母义不容辞,心念儿子。
茶花跑向前去。
“少爷,带我走吧,少爷~”
潘世存一个回眸,眼神中竟多了些不舍。随后在李青的裹挟下,又一个起跃,二人不见了踪影。
茶花瘫倒在地,没了意识。
监斩官从桌子下面战战兢兢的爬出来,抽出令牌扔在地上。
“斩~!”语气中充满了惊恐。
刽子手取出潘佑安的“亡命牌”。
“李瘸……”
手起刀落,一个人头滚下台来。
潘世葭跪倒在地。
“大人,廷杖还进行吗?”一名官兵询问。
“先押回监牢,以免生变!”斩监官说完在几名官兵的簇拥下,推开人群,上了马车。
两名官兵押解着潘母上了囚车,剩余几人打扫法场,收起了潘佑安的尸首。
人群渐渐散开,倒在地上的潘世葭上前扶起茶花,茶花朦胧着睁开双眼。
“二少爷…”
“走,这不是说好的地方。”
随即在潘世葭的搀扶下,二人归于四下散去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