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唤警觉的攥紧拳头,不等转过身来,来人已冲进屋内,手中弯刀劈来,杨唤仰头收腹,侧身躲过,不忘一把将家英母子推开,接着左腿起势,横身一个翻滚,右脚脚背以千钧之势向来人脖颈处踢去。
来人见其推开家英母子之动作,心中已觉误会,遂左臂举起,挡在脖颈之处,未再出招,一个闪身,化了杨唤的千钧之力,退出屋外。
杨天眼尖,认出了小卓鲁。
小卓鲁一个健步,冲到妍儿面前,举刀在前。
“我保护你们!”
杨唤觉出此人武功在其之上,又有武器,不禁暗自心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追出屋去。
杨天推开小卓鲁,一个健步冲出屋外,挡在二人之间。
“卓鲁叔叔,这是我杨唤叔叔,不是坏人!”
老卓鲁收刀,疑惑的看着杨天。
杨天又转身对杨唤解释道:
“杨唤叔叔,这是卓鲁叔叔,别看他是金人,他与他们不一样,他对我们很好。”
杨天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
家英认为他说的话有些不妥,遂上前开口道:
“卓鲁大哥,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您别在意,这是我夫君的朋友,不是坏人。”
老卓鲁摆摆手,尴尬的一笑置之。
“卓鲁大哥,误会误会,杨唤拜见!”杨唤双手抱拳,微微低头。
老卓鲁点头示意,并认真的打量起杨唤。发现他虽满身伤痕,却身手不凡,想必并非俗人。
“你这伤?”
“不打紧!”
“我看你气宇不凡,身手也不错,想当年,中原中人能接我一刀的,也不多,想必定是个练家子,是朝中做官,还是混迹江湖?”老卓鲁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身在宋军营中,曾为副指挥使。”杨唤谦逊的答道。
“副指挥使?如此身手,怎能为副,那正指挥使定是德不配位啦,哈哈哈……”老卓鲁打趣的说。
“卓鲁大哥说笑了,正指挥使是杨崇德,也就是杨天的父亲。”杨唤揽过杨天。
“杨崇德?杨家后人?手持一杆霹雳神金枪?”老卓鲁惊讶的说道。
“正是我父亲。”杨天抬起头,自豪的说道,提起父亲,杨天眼里瞬间有了光,言语表情间满是崇拜,父亲就是他的榜样与光明。
“卓鲁大哥认识?”
老卓鲁惊讶的表情,以及对杨崇德的了解,让杨唤断定,他们定是老相识。
老卓鲁上前摸了摸杨天的头,眼里满是慈爱:“何止是认识!”
“卓鲁大哥,你是?”杨唤问道。
“复姓卓鲁,单名一个“升”字。”老卓鲁回道,手中的弯刀一提,弯刀映射出一道月光,闪了杨唤的眼睛。
“金刀弯月,卓鲁升!”杨唤惊讶的叫道。
“正是在下。”卓鲁升抱拳道。
“久仰久仰,听杨指挥使说过,想当年,金刀弯月卓鲁升,单刀匹马,挑战中原各大高手,鲜有败绩啊!”杨唤变得更加谦逊,眼中更是崇拜。
“卓鲁大哥为何沦落至此啊,以你之威望,朝中做官,江湖称雄皆可,为何?这是?”能在此地遇到称雄当年江湖的高手,杨唤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一片乌云慢慢飘过,挡住了月亮,月光随即被收起,大地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义泽,和杨天去取油灯来,我要跟你杨唤叔叔促膝长谈。”卓鲁升对着小卓鲁吩咐道。
小卓鲁蹦跳的拉着杨天走开了。
杨唤将卓鲁升让进屋内,一块条石板搭起的桌子,二人盘膝坐下,家英与妍儿坐到了杨唤后面的草堆之上。
“卓鲁大哥,您还没回答我呢?”杨唤追问刚才的问题。
“呵呵,说来话长,不值一提,既然你问了,那就……”
“当年,年少轻狂,手提一把弯月金刀,自以为天下无敌手,向往那时的中原,单刀匹马,只身一人去闯荡,无所畏惧的,挑战各大派高手,也确实鲜有败绩,当然,这主要归功于师父所传授武功,以及这把弯月金刀的威力。”卓鲁升不缓不急抬了抬手中的弯月金刀说道。
“灯来喽……”小卓鲁和杨天,二人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盏油灯,颤颤巍巍的走进屋内,并轻轻的把它放在桌子上。
卓鲁升拿一根草棒,将灯芯挑亮了一点,整个屋内瞬间亮堂起来,杨天看见了妍儿喜笑颜开,也看到了母亲欣慰的笑容。
卓鲁升继续说道。
“我只顾寻找对手,能否匹敌也全然不顾,杀了不少人,造了不是孽缘。唉~”
“混迹江湖,犹如逆水行舟,武功不进则退,那时的我整天忙着去挑战各派高手,而不思进取,也不再修炼武功,却忘了江湖代有才人出,最后败在了渊源派蒋曾手下。”
“蒋曾,神来酒馆的蒋曾吗?他跟杨指挥使可是挚交。”杨唤补充道。
“对,他是在汴京开酒馆,他的叔叔蒋远,渊源派创始人,手持一把渊源剑,也是号称天下无敌,我一直想与他交手,却百寻不得,我是看不起蒋曾的,没想到蒋曾剑未出鞘就胜了我。”卓鲁升在昏暗的油灯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迹,虽然以至深秋,天气已然凉爽。
“什么是天下第一,蒋远那才是天下第一,不争不抢,不夺不恨,侠之大也,为国为民,心中装着万千百姓,我一直广下战书,百般挑衅,却从未见得到他。”卓鲁升顿了顿再说。
昏暗的油灯,灯光跳动着,家英轻倚在墙,看着三个孩子在玩闹。
妍儿用手幻化出一只小兔子,在灯光的照射下,这只小兔子立马在墙上蹦蹦跳跳,小卓鲁立刻幻化出一只小狗,小狗气汹汹的扑向小兔子,小兔子吓得四下乱窜,慌不择路。
杨天用两只手幻化出一条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扑向小狗,与小狗缠打在了一起,小兔子在一旁蹦蹦跳跳的给他们呐喊助威。
“那时的蒋曾年少轻狂,与我年轻时一般,接受了我的挑战,代他叔叔出战,我根本没把他放眼里,却不曾想,他渊源剑剑未出鞘,十招之内便胜了我,我一直以来的天下第一梦,破灭了,而且并非败在本尊手里,我心灰意冷,从此一蹶不振,就此颓废下去……”
“我的妻子,义泽的额宁,就是他的母亲,那时已怀胎7月,寒冬腊月,南下中原找我,路遇不测,是杨崇德救了她,最后在杨崇德的帮助下找到了我,因长途颠簸生下义泽后,他的额宁就……就……”卓鲁升擦了一把泪水,妻子虽然已故去十多年,每每想到却还是情不自禁。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