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鲲派召集几大门派齐聚铁血岭的日子就要到了。
潘世存已出走二十多天,也不知是否到达拒马河,是否能够请来穆家死士,李青心里不禁有点犯嘀咕,要是在几大门派聚来之前赶不回来,那自己就要另想对策了。
潘世存自下了铁血岭,一路向北,未曾休息片刻,连续近二十天的赶路,已是人困马乏,他不敢走官道,生怕自己还在官府的通缉令上,这夜到达保州之时,已是深夜,身上干粮与水皆已用尽,他决定进城去,补充些食物,休息一夜,再继续赶路。
已至深夜,城门尽关,潘世存把马藏好,找到一处城墙破损处,翻墙进了城。
自靖康之难后,保州城已属金国管辖,此时的保州城内,大小店铺已关,街上更是没有行人,如何弄些食物,潘世存犯了难,他在空空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还机警的注视着身旁各侧,以防被金兵抓去。。
转过一个街角,眼前的一处阁楼还亮着灯,可以说是灯火通明,潘世存快步走去。
走到跟前一看,门匾上三个鎏金大字“藏春阁”,门口两侧,两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姑娘凭栏昏昏欲睡,潘世存只觉热血直顶脑门,心扑扑直跳,春心已动,掂了一下自己的银两,奈何有要事在身,银两也已不多,罢了,就要转身离去。
潘世存银两掂动的声音,唤醒了一位姑娘,她猛的睁开眼睛,身体从栏杆上反弹而起,一个健步冲上来拉住潘世存的胳膊。
“公子这么晚了,来了又走,还想去哪,不如进来放松一下筋骨!”嗲声嗲气的话语,再附带的吹在耳朵上两口气,潘世存的双腿一下子酥软了,像被狐妖施了法一样,懵懵懂懂的跟着姑娘进了门去。
一进得大门,姑娘便大声对着阁楼叫唤一声,来客人啦!随即就转身欲出门去。
阁楼正对楼梯的一间房,房门瞬间打开,只见一位浓妆艳抹,肥胖如猪,体形臃肿的老粉嘴儿,以排山蹈海之势,咚咚咚,砸下楼梯,潘世存吓得连连后退。
“这可不中啊,这多大年纪了?”潘世存回头望着刚刚领他进来的那位姑娘,焦急的说道。
那姑娘见潘世存如此囧相,不由得捂嘴偷笑。
“哎呀,公子可别拿老身取笑了,嘿嘿嘿……”老粉嘴儿一蒲扇打在潘世存肩膀上,也是如刚才那姑娘般嗲声嗲气的说道。
“她是我们的鸨妈,她是领你进去的,嘿嘿嘿……”那姑娘赶紧回身来解释道。
“那行,我以为您这要亲自上阵呢,你这把年纪,可别死我身上!”
潘世存拍着胸脯,一副如释重负。
“哈哈哈…………”
阁楼楼梯上站了好几位看热闹的姑娘,是刚刚听到吵闹聚拢过来的,被潘世存打趣老鸨这一段话逗笑了。
“都滚回去!”老粉嘴儿冲着楼梯上几位手绢捂嘴,咯咯直笑笑的姑娘发了火,又转身对潘世存喜笑颜开。
“公子虽然小小年纪,嘴巴倒是不饶人,让老身陪你,就不收你银两了,你看怎么样?”老粉嘴儿也朝潘世存打趣道。
“不不不麻烦您了,我有银子!”潘世存慌忙摆手,并掂了掂腰间的银子。
“哈哈哈……”
“我要,我要,给我……”
“凭什么给你,你不是专门接待官人老爷的嘛,给我,给我……”
“你那小身板接待不了这年轻汉子的,我来我来……”
“我今天还没开张呢,给我,给我……”
楼梯上的姑娘们七嘴八舌开始争抢,毕竟能来一个仪表堂堂的年轻公子,属实难得。
“都给我闭嘴,你们一个个的也不闲害臊,天天见男人,还抢!”老粉嘴儿朝着阁楼大骂道。
“哎呦,都在这里了,谁还害臊啊……”
“哈哈哈……”
姑娘们又一阵七嘴八舌。
“你们谁也甭想,去三号门,“翠雅阁!”老粉嘴儿朝楼上吆喝道。
“哎呀,又给她,真偏心!”一位姑娘手绢一抛,向老粉嘴儿抱怨道。
“偏心?要是她有你们如此风骚,也不至于成天接不到一个客,来公子,我领您去!”说罢,老粉嘴儿牵起潘世存的衣袖就往楼梯上走。
路过每一间房门,门口站着的姑娘一个个媚眼如丝,含情脉脉,都不忘给潘世存抛一个媚眼,拍一把屁股,吹一口耳风。
潘世存只觉浑身发热,躁动难耐,眼前景象也渐渐变得扑朔迷离,竟觉前面带路的老粉嘴儿也不是不可以……
吱呦~
房门被推开了,老粉嘴儿一个请的动作将潘世存让进屋内,随后关上房门。
“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好好享受吧,这姑娘刚来半年左右,跟公子一样,还嫩着呢,嘿嘿嘿……”老粉嘴儿在门外还不忘调侃几句,随后就撵着几位姑娘回了房间去。
与楼梯间那些卖弄风骚、恬不知耻的姑娘不同,闺床上坐着的这位姑娘虽也是服饰裸露,花枝招展,却出奇的文静,半扇床帘半遮脸,低头把玩着手绢。
一袭粉衣,模样也算大气,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妖媚之感,青丝搭肩,绕缠双臂而下,玉手轻执,捏于两指之间。
粉色的色彩衬托的女子肌肤嫩白,双胸挺立,傲气逼人,偏首弄姿间,凤眸潋滟,不仅夺魂摄魄,更是荡人心神,柳眉凤眼下唇若点樱,引人无限遐想。
“小美人,我来了!”潘世存揉搓着双手慢慢靠前。
“公子,您……少爷!大少爷!”
潘世存搭于姑娘双肩,欲行不轨的手忽然怔住了,是茶花。
“茶花,你怎么在这里?”潘世存惊叫道。
“大少爷,我可找到您了!”茶花已哭的梨花带雨。
“那日自从分别后,我与二少爷一起从法场回到潘府,三小姐又丢了,二少爷急于找三小姐,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带着我又不便,我就就独自离开了……”茶花缓缓说道。
“那你怎么进这窑子里了?”潘世存质问道,嫌弃的推开了茶花的手。
“出了汴京,我一路北行找您,二少爷给的盘缠花光了,我就一路乞讨,金兵刚撤,到处兵荒马乱,世道混乱,最后被人骗了,卖到了这窑子里,呜呜呜……”茶花说道伤心处又嚎啕大哭。
“我不争不抢不想接客,想为你守身,可她们逼我接客,我又想过去死,可我不能死,我还要去找你,我要挣够银两为自己赎身,再去找你,”说到此,茶花擦了一把眼泪,眼神里充满渴望。
“现在好了,少爷你来了,你快为我赎身,我一辈子跟着你,我不会奢求,就做你的一个丫头就足够了。”茶花摇着潘世存的胳膊。
“我哪有那么多钱为你赎身,我现在不是少爷了,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朝廷通缉犯,你跟着我干什么,风餐露宿吗,再说了我现在身无分文,可雇不起丫头!”潘世存再一次剥开了茶花的手,眼神里满满的嫌弃。
茶花落寞的抽回双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