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骠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看着老者,语气中带着关切:
“老伯,你们为何流落至此?”
老者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
“我们是些不愿迁离故土的村民。前几日大雪封山,村里日子过得艰难。不想又来了一伙山贼,卷干净了我们的存粮。我们不能饿死在村里,只好离了村子准备赶往安康城讨生活。谁知大雪封路,我们只好又原路折返,来到了九原。这几日,靠着在路上寻些野物充饥,才撑到了这里。”
方骠心中一紧,继续追问:
“老伯,您可知通往安康的道路是否通畅了吗?”
老者摇摇头道:
“这几日我们一直赶路,未见那边来人,不过也说不准现在路通过了,不过具体情况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大爷,你们是要赶往安康吗?”
方骠见他还是那么恭敬,便说道:
“老伯,您别叫我大爷,我是小辈,怎么受得起,您就喊我一声小方就行。”
方骠怕他还要见外,便继续说道:
“我们是一支镖队,是准备去往安康。”
老者有些感激的点点头道:
“哦,那你们可要多注意,这一路上的山贼可不少。另外如果你们路途上遇到从安康方向来的人,就问问他们如果道路通了就真是通了。”
方骠见老者颇为忠厚,便感谢了几句后继续问道:
“这里全是你们村的人吗?”
老者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路上还聚集了一些差不多同样遭遇的其他村子的人。”
“可知是哪个山寨劫了你们的口粮?”
方骠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在老者的心上。
“是...是我们村子附近的狼牙寨。”
老者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对那山寨心存恐惧。
方骠见老者有些害怕安慰了他几句,又给了他一个烧饼,便转身离去。
方骠了解了大致情况,便回身跟付久重介绍:
“这个狼牙寨是个小山寨,人数不多,不到百人。因为其巢穴所处位置险峻,一直以来都无法被彻底剿灭。总镖头那会跟他们书信往来过,他们表示既不会归顺朝廷也不会给咱们镖局找麻烦,因此总镖头也只是送上了200两银子作为了心意。”
付久重听闻后,他更想了解这个小寨子和凤鸣寨之间的关系,他没有躲避人多眼杂,直接当场问道:
“那这狼牙寨和凤鸣寨关系如何?”
方骠也没有在意,直接告知:
“狼牙寨和凤鸣寨属于从属关系,狼牙寨因为实力弱就依附了凤鸣寨,每年都要给凤鸣寨送些财物以确保他们自己的安全。”
付久重又问:
“那狼牙寨行为如何?”
方骠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这伙人倒还仁义,只求财不伤命,也不做杀鸡取卵之事,因此这伙村民才能活命出来。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夸赞的。”
付久重在和方骠对话之时,一直关注着那些村民的神情,没发现什么异样,就继续和方骠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等那些村民吃饱喝足后,方骠重新收拢镖队,那50名弓箭手也在付久重的命令下重新混编进了镖队。
随着一声令下,镖队再次启程,那些村民在路边跪倒了一地,千恩万谢他们的施饭之恩。
付久重还有些奇怪,心想一顿饭不至于他们如此感激,直到走近才发现原来方骠还分了他们一些口粮。他心中不禁对师兄的仁心暗生敬意。
雪停后的这几日,天气格外的好,万里无云风和日丽,要不是还是寒冷刺骨,还真如春日里般的和煦舒适。
不受风雪侵扰的镖队终于可以继续上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队伍终于抵达了山脚。
付久重再回望九原城,发现此刻在夕阳的映照下,那一片广袤的平原变成了火红湖面,而九原宛如平静湖面上的一叶小舟,宁静而遥远。
正当付久重以为要进山之时,方骠一声令下,整支队伍停下了脚步。
方骠脱离队伍,奔到一处小土坡上,观察了一下地形,觉得既然没有进山,那就暂时在山外扎营。
这次下过雪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气越来越冷,在野外已经无法露宿,镖师和士兵们搭起了一个个帐篷。
楚小萌他们本想睡到已经披上毛毡的马车里,最后被付久重叫了下来,他从马车顶上的行李里取下了一个帐篷,和仇杰一起为他们搭建好后,让他们去试试。
楚小萌还是第一次在野外住帐篷,新鲜感十足,白芳芳也不遑多让,两人争先恐后的进入帐篷,在帐篷里东摸西摸,又一番打闹后走了出来。
先出来的是楚小萌竖起的大拇指,她撇着嘴夸赞道:
“哥,这帐篷果然比马车舒服,遮风温暖,床又平整柔软,比硬邦邦的马车好太多了。”
白芳芳扶着楚小萌的肩膀也夸赞道:
“付大哥,您想的太周到了,我们俩女孩子其他的都无所谓,就是这晚上睡觉是个麻烦事,这下你可为我们解决大问题了。”
付久重见他俩没有称谢,但谢意已经表达到了十分,便哈哈笑道:
“这帐篷早就买了,一直没用上,这回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方骠安排完晚上的警戒任务后赶了过来,他还让人带来了不少食物,不一会符柏青和孙有才也赶了过来,他们刚安排完那50名弓箭手晚上的营地和警戒,此刻回来向付久重禀报,付久重阻止了符柏青的客套,对他说道:
“柏青,这里都是自己人,咱们也不在衙门内,你就自在一些,不要在意那么多礼数。”
符柏青还是抱拳表示了谢意,付久重知道他习惯了也就不以为意,招呼他们过来和众人聚在楚小萌他们帐篷前的篝前取暖。
方骠让镖师们摆好了食物,众人便开始一边烤火一边吃起了晚饭。
楚小萌胡吃海塞了几口后,便着急的让方骠讲中午未讲完的故事,方骠哈哈一笑道:
“小妹啊,这些可不是故事,都是真实的事实。”
白芳芳还没等楚小萌回嘴,便维护道:
“骠哥,什么故事不故事的。我们都想听听,你就别扯远了,快讲吧。”
方骠见两人同仇敌忾,只好告饶认输,继续讲述白天未说完的凤鸣寨的情况:
“凤鸣寨人数虽多,但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或从事生产之人,真正能持刀上阵的也就刚刚千人。那为什么在和朝廷的对阵中,总能取胜呢?这与他们寨中非常厉害的一样武器有关。”
说到这,方骠停止了讲述,撕下手中一块兔肉,慢慢咀嚼了起来。
楚小萌见状立刻急了,她刚想发火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方哥哥,你咋也成了我的徒弟了?”
方骠咽下兔肉后,先是扫视一周,果然见到众人期待的眼神。他哈哈一笑,冲楚小萌抱了个拳道:
“哈哈,小妹。你这技法果然厉害,徒儿谢过啦!”
楚小萌转头捏了一下旁边的白芳芳道:
“芳姐姐,说过不外传的。”
白芳芳立刻讨饶道:
“嘿嘿,妹妹,别听骠哥胡说。”
随即一瞪眼看向了方骠,方骠一缩脖,赶紧正了正身子,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他们厉害的武器就是火器,他们所处的山里有铁矿、硫磺矿、硝石矿,靠着这些他们可以制作大量的火药。在利用冶铁技术,制造了不少的火铳、火炮,每每和朝廷对阵,都是这些火器开道,让朝廷吃了不少亏。后来朝廷虽然也使用了火器,但精度和威力都和凤鸣寨的相去甚远。”
付久重听得入神,他问:
“那这火器该如何应付呢?”
方骠笑了笑:
“火,只能靠水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