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真的好冷。
简直能把人冻死。
迎着风雪走在雪原上,男孩努力裹紧了身上的毛皮。
就在这天与地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男人的声音响起。
“什么时候,你才能下定决心呢?”
“从……我的……脑袋……滚出去!”
这么说着,男孩固执的摇了摇头。
“好吧,但你一定会同意的,毕竟我就是你啊。”
“你……做梦!”
“这是我们的宿命,那一万年要到了,我们会离开牢笼的。”
“……”
嘴唇微动,男孩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再开口,只是默默的裹紧了毛皮继续向前。
脑海中的男人,也就此安静了下来。
而雪,还在下。
……
……
“嗤————————”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而失重感也姗姗来迟。
他不太确定。
自己是在天上?
而随后,比失重感来的更晚的剧痛提醒了他。
他要死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宅男,他昨天只不过是受不了母亲的唠叨才下楼来买酱油而已。
从小区门外的菜市场,到自家单元楼的楼门,往返一趟总路程也不过是一公里出头 也就堪堪达到他三天的运动量。
大假期的,宅了那么一丢丢而已,怎么了?
熬夜肝游戏,有点老眼昏花是正常的啊!拿手机给生抽拍张照片,问问老妈牌子对不对,这怎么了?
怎么临到小区门口,还能遇上一辆女性,非说自己在偷拍她啊?
先不说别的,你丫长成那样,有什么可拍的心里没点逼数吗?
而且我光明正大的拍,先不说是拍酱油瓶子,就算真把您拍进去了能怎么的?犯王法吗?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不行,这胖娘们非要抢手机。
这他能认吗?
相册里除了色图就是沙雕图,甚至还有两部日韩动作大片,这玩意要是被看了,那一世英名也就差不多毁了。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也不可能让眼前这辆猪精碰他的宝贝手机。
那手啊,啧啧,这么说吧,丢进高压锅里就是满满的胶原蛋白。
别回家擦手机擦出二斤猪油来。
但坏就坏在这里了。
这事心里想想就算了,身为一位大半个假期没和家人之外的人面对面交流,而且隔三差五就去孙吧对线的抽象老哥来说,嘴一秃噜把心里话说出来,倒也可以理解。
但那辆女士不干了。
这不就快扭打起来了。
好在他不傻。
对面那吨位,别一拳给他砸死。
没说的,跑呗。
就这么一跑,那可真坏事了。
第二天就下楼倒个垃圾,就这么飞来横祸。
那辆女士报复心是真强啊。
她怎么敢的?
开着车硬是给他撞飞出去了。
真他妈狠啊。
就现在这情况,他肯定是活不成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辆女士的车撞完他以后装到电线杆了。
更妙的是,那辆女士的方向盘镶钻了。
安全气囊一弹,跟他娘阔剑地雷似的,他躺花坛里都能看到,半边身子被轰稀碎,比他还没有抢救的价值。
属于是碎到会给殡仪馆和法医添麻烦的程度。
好死。
这么想着,他便眼前一黑,彻底没了呼吸……
……
“啊!”
惨叫一声,男孩从床上猛的坐起,摸遍了全身才确定自己完好无损。
是啊,那不是他。
那只是个古人的残念罢了。
只不过,是他伤的太严重,才被姐姐以融合圣物的方式塞进身体,用来修复他破破烂烂的灵魂。
我是安德里昂,我是安德里昂,我不是古代人,我不是古代人……
迅速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男孩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关切的询问。
“怎么样?还是消化不良吗?”
“嗯……姐姐您给我吃的东西,情感还是太强烈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漂亮女生也坐起身,轻轻揉了揉安德的脑袋。
“消化不良也算正常的,毕竟是能存在一万多年的灵魂,你又忘了自己的过去……而且我都说了,要叫芙芙姐。”
“好的……”
感受着肩膀上两团柔软的重量与女生亲密的举动,男孩本能的想躲开。
“躲什么?你小子是真有意思,我活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有人怕别人对他好。”
女生的语气中明显带上了一丝不满。
“你又没见过别人……”
“还顶嘴?你姐姐我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待了四百多年,古人类的东西哪个我没玩懂?别说什么图书馆和大学了,白宫我都能进去查资料,电影小说动漫什么的也都快看烂了,我能不知道?”
“……好了,芙芙姐,我知道错了。”
听到男孩服软,被称作芙芙姐的女生撇撇嘴。
“晚了,现在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美丽善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芙萝黛尔姐姐,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嗯,不错,这才乖嘛,睡觉吧!”
说着,芙萝黛尔抱着安德重新躺下。
良久,安德才红着脸开口道:“芙芙姐……”
“嗯?怎么了?”
“那个,咱们贴的太近了,睡不着……”
“哦,我还当多大点事呢,我给你打晕不就行了。”
芙萝黛尔轻描淡写的说。
“你这像什么话……”
“当初冻那么久没死,除了那副塔罗牌,你肯定有其他圣物,圣物使和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不能一概而论,被打晕连淤青都不会有,何乐而不为?”
“芙芙姐,圣物使和普通人的不同点我知道,你说过好几回了。”
“多说两句不行啊,你一个人待四百年,你话保证比我还多,好了别废话,小孩子就该保持充足的睡眠,正好我也手痒。”
“可芙芙姐……”
显然,安德还想再抗争一下。
然而下一刻,一记干脆利落的手刀就击碎了一切幻想。
“可得了吧你……呼,现在随便玩喽!”
这么说着,芙萝黛尔也不再顾及那仅存的形象,拿过床头的遥控器将室温调到合适的温度,三下五除二的将被子踹到地下。
双臂一搂,两膝一夹,刚刚还能活蹦乱跳与邪恶势力作斗争的安德,立马就成了她手里的抱枕。
抱的死紧不说,脑袋还被埋进了那宽广的胸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