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大致的故事便已经明晰，白天齐停了下来。
“不错，关于这段历史，神族小范围流传的史书上也是这样写的。”
叶长陵和慕云霄同样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两人左右看着，当听到白天齐诉说完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时，他们纷纷点头附和。
“叔父...”
慕云霄看着走在自己前头的慕寒山，终究没有忍住，喊道。
声音正常，语调中，却有明显的颤抖。
任谁都能听出他下决心的艰难，和内心的忧虑。
听着熟悉的声音，慕寒山下意识地顿了顿。
下一刻，他便反应过来，只当没有听到，继续随着白天齐向前走。
“当年的事情是有人从中作梗，才让你遭到了那么大的误解。
后来我已查明真相，也想还你清白，可你迟迟没有出现，这件事也就没能继续下去。
只要你愿意，等到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叔父你回慕家，我定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把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
慕云霄并未放弃，继续跟在慕寒山的身后，言辞恳切。
慕寒山是上一任慕家族长，也就是慕云霄父亲的亲弟弟。
上一任慕家族长尚未离开神界大陆，去往无尽世界的时候，兄弟二人兄友弟恭、关系亲密，在极容易出现兄弟间争斗的大家族中，实在是个罕见又不免惹人羡慕的状态。
上层之间不发生争斗，家族便稳固，正因如此，一些不希望家族稳固的人，开始动了歪心思。
一直到慕家族长换人，兄弟二人只留下了慕寒山一个的时候，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才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当然，这些信息，事发之时的慕云霄并不知道，这是他在事后查探复盘之时察觉到的。
那时，慕寒山被指勾结其他小族，想联合外人做不利于慕家的事情。
慕云霄虽知道这有极大可能是眼红者的构陷，可当时的他登上族长之位不久，根基还不够稳固，只好站在中立的立场上，而没有坚决支持慕寒山。
这，也成了他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病。
“呵呵...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是我对不起家族，我也已经脱离了家族。
已经过去了万年，真相是什么，还重要吗？
我与你神界的慕家早已没了关联，我现在是妖域的慕寒山。
慕家主.，.还是不要乱攀亲戚关系了。”
慕寒山嘴上在讥讽，步子却是无意识地慢了些。
“...我知道，对于叔父你来说，妖域才是现在更适合你施展才华的地方。
在当年的那件事情上，因为我一时的软弱，才导致无人为你伸冤。
倘若我选择坚持，结果或许未必是这样的。
我没有脸面要求您回慕家，也不会这么做。
我...真的只是想让这件事最后做一个了解，还您一个清白，也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慕云霄话音落下，走在前头的慕寒山突然停下了脚步，两人险些撞到一块儿。
慕寒山转过身子。
原本向前走的一行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这是叔侄两人之间的事情，旁人便没有插嘴。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结果也已成为了既定的事实，现在再把它翻出来，说不是别人以为的那样，说我没有做那些所有人都以为做过的事情，还有意义吗？
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就是不在乎了！
这些年我过得很好，甚至...我或许应该“感谢”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感谢”在关键时候没有站在我身后的人，是你们，成就了现在的慕寒山。
倘若一直留在神族的小小一片地方，我还看不到外面时间的广阔，遇不到后来那些在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保留这个姓，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待我很好的兄长，而不是因为这个家族。”
一旦面对面地正式交谈，慕寒山的强忍在内心的情绪就被发泄出来了。
不似先前那般平静，只让人觉得被压抑着的东西在爆发。
“我...”
慕云霄的视线盯着慕寒山，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对方的话。
听了慕寒山一连串的心里话，他并未觉得生气，唯一产生的情绪，是内疚。
确实，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无论他再做什么，都弥补不了那时对慕寒山的伤害。
“太上长老。”
这般氛围覆盖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周围，慕卿尘的目光在两人间游走，最终落在慕寒山的身上。
他说的不是“叔公”，而是“太上长老”。
此刻他的身份，是无极宗宗主，而非慕家少主。
闻声，慕寒山侧过头看向他，脸色舒缓了几分，可说话时的语气，仍没有改变：
“你是来当说客，劝我跟他去慕家的？”
“没有没有，我不可能那么做的。”
生怕被误解，慕卿尘急着摇头辩解道。
话音落下，慕云霄同样也看向了慕卿尘，面色狐疑。
他还以为慕卿尘是来帮他求情的，可这话的走向，怎么感觉不太对呢......
“我只是觉得，太上长老您可以接受还你清白一事，至于回慕家，当然没有这个必要。
那个让你生气，有不少不好回忆的地方，还是不要回去了。
您直接让我爹召集族人宣布当年之事的真相，同时让害您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这就够了。”
慕卿尘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他向慕寒山提议道。
这一次，慕寒山没有直接回绝。
他方才对慕云霄那般态度，其实也有故意气对方的成分在，如今对话的另一方换成慕卿尘，再那样，倒是显得他肚量小了。
依照慕卿尘对他的了解，不直接回绝就代表着有出现转机的可能性。
故而，慕卿尘没有再说话，特意为他留出了做决定的时间。
看到儿子示意的眼色，慕云霄明白了慕卿尘的意思，不再出声去刺激慕寒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空中飘拂的一片落叶缓慢落地之时，慕寒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按卿尘你说的做吧。”
话音落下，他转而看向神色有几分呆愣的慕云霄，
“记着，我答应这件事，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与你无关，更与慕家无关。
在讲述那年真相的同时，别忘了告诉慕家人，我慕寒山，与慕家，已经再无关联。
我不会回去，你们也最好忘了我这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