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附近有瘟疫了?”
这天宋歆在家中时,夏仁在闲聊中告诉了他一个消息。说是许都附近一个镇上的人都生了一种怪病。起初大家都没有注意,可是越来越多的人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死亡。消息传到了许都后,却没有引起什么恐慌。
这个时代,瘟疫天灾不断,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庶民百姓里,就算是青壮年,能活到四十岁就算是福缘不浅的,至于活个七八十岁的,那就更少见了。
不过,宋歆却觉得此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特别是听了夏仁描述的状况,加上那天在三圣教见到了卫起和尸魈。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或许和三圣教有些关系。
当日,他找了个由头出门,直奔城外小镇而去。他来到小镇外围,就看见这里停了几辆车,上面插的都是国医署旗号。
“原来朝廷已经派了人过来查看了,可是这些药车为什么不进去呢?”宋歆揣着疑惑,走进了小镇里。同时找出一块手帕,盖住了口鼻。
宋歆来到镇子内,很快就看见一名朝廷医官,就对他说,自己是国医署派来的学徒。医官看到宋歆也没怀疑,皱了皱眉吩咐道:“你可懂号脉?”
“小人是学徒,只知道一些皮毛。”
医官无奈摇摇头说道:“发病的人家,都在门口画了圆环标记,你去将那些人集中起来,先去看看他们的脉搏和舌苔,再报给我。”
宋歆来到一个门口有白色圆圈的屋子外面,还未进去就听到屋内传出一阵阵呕吐声音。神识往里面一扫,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只见屋内有一家四口人,都无力躺在草垫上,男女主人的头发几乎都掉光了,身形消瘦的如同行尸,全身的红斑皮疹和磷屑,十分恶心。他们的两个孩子也是一身的红疹,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显然是快撑不住了。
宋歆正要推门查看,就听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足下何人?为何来这里?”
扭头一看,竟然是个年轻女子。
她年纪约十九岁上下,生的皮肤白皙,柳妹杏眼,不过此时她正背着一个药箱,看样子是个医者。
“哦,在下国医署学徒宋歆,奉医官之命来查看病人症状的。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女子微微蹙眉,说道:“我姓宋名婉,字菡之。小兄弟,这里很危险,劝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宋歆道:“在下也是国医署学徒,大人吩咐的不敢不从啊。”
宋婉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进来吧,不过,不要接近他们。”接着他又看到宋歆脸上的手帕,“你为什么戴这个?”
“哦,在下幼时也遇到过瘟疫,一个过路的方士教了这个法子,说是能防止瘟疫。呵呵,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宋婉说道:“哦,若是方士的话,或许有几分道理。”接着她背着药箱走进了这家的房子。
这时候,小玉悄悄提醒道:“宋歆,她是修行者。”
宋歆正要迈步跟进去,听到这话顿时身子一僵,探查术悄悄在宋婉身上扫视一番,果然察觉到有微弱的灵气波动。同时他也很满意探查术的厉害,宋婉丝毫没有察觉。看书溂
“宋婉姐姐,你是医者吗?”
“嗯,我是这里陈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在外学医术回来,顺手诊治。”宋婉正仔细查看病人的症状,口中敷衍着。
宋歆看她望闻问切的手法娴熟,应该没有说谎,就继续问道:“那姐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病症呢?”
宋婉正专心切脉,眉头微蹙,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若愿意帮忙,就去帮我找些药材来。”说着她递上来一片竹简,上面写了几味药材。
宋歆接过药材一看,“这些都是解毒药材?他们是中毒了?”
宋婉没想到宋歆还认识药材和作用,就说道:“嗯,这些是帮他们擦身的,至于什么病症,还未可知。”
宋歆点点头,走出院落,沿着镇中小路去找国医署的药车。一路上有不少还能动的镇民,虽然不如那家人一样形容枯槁,满身烂疮,但这些人气色也很差,镇子里还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他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健康的人问道:“请问这里的瘟疫是何时开始的?”
那人看到宋歆是个少年,就摆摆手有气无力地劝道:“你快走吧,别在这里久留,不然染上了疫病可就麻烦了。”
“这位大哥,我是国医署的学徒,是来为大家治病的。师父让我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好尽快找到病因。”
镇民叹了口气说道:“大概二十日前,镇上的大户陈家打井时,挖出了一具铜棺材。当时有几个胆大的后生就将其打开了,结果一开不要紧,里面喷出来一股黑气,一个后生当时就面目发黑死了。后来镇子里的人都开始生出烂疮,浑身掉落磷屑,有些厉害的,连呼吸都不成。”
宋歆皱皱眉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呀,来了个叫做文仲的方士,说铜棺材是陈家先祖的镇邪宝物,帮大家镇压地底妖魔的。结果我们给打开了,邪魔逃出来就开始祸害大家了。”
“方士?文仲?”宋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方士。
他继续问道:“他知道是怨气作祟,可有办法治疗吗?”
“实不相瞒,这方士啊,的确有两下子。在下本来也是浑身的红斑和磷屑,喝了他一剂符水,就好的差不多了。”
宋歆一愣,“这么神奇?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镇民说道:“嗯,只是朝廷医官怎么都不相信,百姓中啊,也有些不信方士的。现在那些医官和文仲应该都在镇子中间的先祖祠堂前呢。”
“好,在下这就去看看。”
宋歆循着镇民的指点,走到祠堂前。这里有几辆国医署的车停着,一个长胡子医官正和一个中年方士在争执着什么。
她好奇走了过去,一看似乎是方士和一群百姓在阻拦着国医署的人。他们的周围还围着一群镇民,手持农具,看起来十分生气的样子。医官身后也跟着一群百姓,不过人数明显比对面少。
“他们并非得了瘟疫,而是因为不敬祖先,被怨气咒了!”此时那个方士的声音传进了宋歆的耳朵,周围镇民听了,都瑟瑟发抖一副害怕的样子。
“什么?简直胡言乱语,他们明明是得了毒疮。”长胡子医官针锋相对说道。
方士一脸不屑说道:“这位大人,毒疮怎么会在那么多人之间传播?”
这时候方士身后的一个穿着体面,留着两撇八字胡,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出来说道:“对啊,这位文老神仙说了,就是因为我家上月想要打井,不慎动了祖先的灵脉,这才降下罪来。”
几名镇民也附和道:“对,若不是因为打井选错了地方,也不会有这场祸事。”
人群外围的宋歆直皱眉头,“这里还有灵脉?我怎么感觉不到呢?”
这时候长胡子医官说道:“你们莫要听文仲胡言乱语,什么动了灵脉,我看就是你们喝的水有问题,待我用银针试一试。”
一个青年镇民立即跳了出来,拦住了医官说道:“你敢动水井,我们就...就...就死给你看,看朝廷到时候怎么计较你!”
医官一阵无语,说道:“我只是取一碗水罢了。”
“一滴水都不行,文神仙说了,这水井下面是祖先灵脉,一滴水,一粒土都不能动!”青年怒喝道,尽管他也是一脸的红疹,却还是气的浑身发抖,仿佛医官取一碗水,就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医官的身后,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出来说道:“若真是祖先怨气,那现在木已成舟,你们何必还要阻挡医官大人呢。”
“你个穷书生懂个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青年书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八字胡中年人呵斥了。
青年似乎很惧怕他,低下头缩回人群不敢再言语。
宋歆观察着这里的阵势,显然百姓还是更相信这个文仲,但是他又隐隐生出一丝疑惑,为什么刚挖了井,这个文仲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