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煜安去见安翎柔那短短六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已经成了网上的热点。
#舒梓幽嫉妒安翎柔,将她推下楼?
#靳总与舒梓幽离婚?舒梓幽坐牢?
#靳总心疼安家大小姐,亲手送舒梓幽进监狱?
.......
网上瞬间爆成一团,所有的话题都离不开这主要的三个人,而舒梓幽却成了网爆对象。
本就阳光明媚的天气不知为何被压抑的阴沉侵蚀,蓝天白云被黑乎乎的乌云替代。一瞬间天空就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那雨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朝大地倾泻下来。
孟宁笙坐在舒梓幽病床前许久了,可这人就是不见醒,不过脸色已经恢复了血色,不似那般惨白。
风伴着大雨席卷而来,孟宁笙走到窗前,将半开的窗户关上,免得舒梓幽又着凉。
“咯吱”门被打开。
孟宁笙看着门外的人有些手忙脚乱,“舒伯母,你.....你来了?”
林玖熙看到孟宁笙也挺意外的,不失礼貌的回应道:“听说舒舒生病了,来看看。”
上一刻面上带笑,下一刻瞧见舒梓幽时,眼里闪烁着泪珠,心中满是心疼。
林玖熙摸着舒梓幽纤细的小手,心脏紧紧的缩成一团。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哪个母亲不心疼。
难道这就是她说的靳煜安对她挺好,好的都把人折腾进了医院?
“伯母,您别太担心,小幽她没事的。”
一旁的孟宁笙走到林玖熙身边,想要安慰她,只是悬在后背的手起起落落,不知如何是好。
若不是看到网上那些舆论,林玖熙恐怕都不知道舒梓幽生病住院。
这丫头,什么事都自己扛,一如既往的倔强。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嫁给靳家的。
林玖熙抹掉眼泪,站起来看着孟宁笙,带着几分恳求。
“笙笙,伯母出去一趟,你替伯母照顾舒舒,好吗?”
孟宁笙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摇晃着双手表示没事。
“没事的伯母,你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得到回应后,林玖熙笑着致谢,随便离开了。
她想去找当年知道南河一家项目的一个小员工,只有那个人有希望还舒家一个清白。
只是几十年过去,这茫茫人海去找一个当时只是个小员工,就连名字都尚且不知的人,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况且舒家现在所有的资源都在靳煜安手上,靳煜安也只相信当初的调查的结果,以及那些人给出的证词。虽然希望寥寥无几,可林玖熙为了舒梓幽,也要尝试一番。
靳煜安回到医院后,没有直接去舒梓幽的病房,而是迈着脚步往陆北厉办公室而去。
“她怎么样?”
没有丝毫感情,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陆北厉转着手上的钢笔,冷眸微微上抬。
“放心,死不了。”
说得随心所欲,好似不是在讨论一个病人,而是在议论一个死刑犯被折磨得是否还有命在。
靳煜安似乎不满意这个回答,清冷的眸子微眯,死死地盯着陆北厉,语气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她的具体情况。”
“没什么大事,一天没有进食,加上在太阳底下暴晒那么久,不晕倒才怪。对了,还有就是......输液时回了大半瓶血而已,放心,还活着,够你折腾。”
陆北厉故意将后半句话说得很夸张,想看看他的反应。
靳煜安两眼清冷,听到回血回了半瓶时,眼神才多了分震惊。
病房里,林玖熙走后,舒梓幽渐渐转醒。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孟宁笙那张清秀的脸。
脑子转了转,才想起来自己在庭院忽然就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谁送她来的医院。
望了望周围,只见孟宁笙一人。
“你醒啦,别看了,就我一个人。”孟宁笙见她转着眼睛到处望,无奈的挥了挥手。
口中干涩,舒梓幽只能沙哑的冒出一句“你怎么在这?”
“你还是别说话得了,瞧你这嗓子,跟卡了沙子似的。”
孟宁笙扶起舒梓幽,递给她一杯温水。
温水下肚,舒梓幽这才感觉有了点力气,嗓子也不那般干涩了。
“我可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啊,你别误会,是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
孟宁笙怕舒梓幽自尊心强,赶忙解释。
舒梓幽微微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慌什么。”
“谁慌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舒梓幽无奈的冲孟宁笙笑,笑中还带有宠溺,看得孟宁笙一个激灵。
“今早回来的,不是我说,舒梓幽你能不能拿出你以前那副傲骨,看被人给欺负成什么样了?还被人给冤枉,太给我丢脸了吧。”
孟宁笙一想到她变成这副模样,顿时来了气,撅着小嘴不停吐槽安翎柔。
“你说说你,怎么就能让那个安翎柔给算计了呢?”
“你相信我?”
孟宁笙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而舒梓幽只抓住了重点。
“为什么不信,就算我们两个是死党,你什么人品我会不知道?”
孟宁笙瞥了她一眼,看着她的眼睛突然黯淡了下来。
“你都信我,为什么他不信?”
舒梓幽眼里情绪就像汹涌的海水一个劲的想涌上岸头,可没曾想,半路遇见了巨大的礁石,挡住了它一心向往的远方。
办公室里,靳煜安问完想问的,准备离开,忽然,陆北厉问了一个会影响到自己媳妇心情的问题。
声线压低,还有些嘶哑,“你真的要把舒梓幽送去监狱?”
靳煜安迈出步伐瞬间顿住,回应的声音冷漠又干脆。
“是她推的安翎柔。”
“你信了?”
一句话出,换来许久的沉默。
靳煜安并没有回答,抬起脚步,拧开门把手。开门的那一瞬间,靳煜安与陆北厉都震惊了。
“为什么?舒舒她没有错,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林玖熙离开的时候经过此处,正好听见他们的谈话,这些话令她不可置信,靳煜安当真是毫无情感可言。
有的时候她觉得为了舒梓幽,她做什么都可以。可是,这最后自己疼了那么久的女儿竟变得如今这般,而他要亲手把她送去监狱,心中顿时充满了恼怒与无力感。
面对林玖熙的问题,靳煜安只是皱紧眉头,骨子里透出一股凉意。
凉薄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为什么?舒家欠的可是三条命,林女士,你以为你们还得起吗?”
林玖熙眼中含泪,一步一步后退,林玖熙觉得血液凝固一般,冲着靳煜安直接吼道。
“靳总,我再说一遍,那件事跟舒舒她爸爸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好一个没有关系,林女士你莫不是忘了,当年在场的人可都是人证,怎么?还需要我把监控录像再好好给你看看吗?”
靳煜安冷若寒冰的说着,眼神恐怖得如地狱爬出来的野鬼。
“靳总,你为何就是不信那件事有隐瞒。”
“隐瞒?人证物证都在,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靳煜安紧逼着林玖熙,直到林玖熙靠近窗户,靳煜安才停住脚步,两人隔有一米之远。
“你还是不信?靳总,如今整个舒家都在你手上,舒舒她爸爸也走了,你还要怎样?”
听见林玖熙这般说,靳煜安冷笑着,“整个舒家?你以为我稀罕吗?,你们应该庆幸我没有把你们都送去监狱。”
庆幸?他们没有错,为何要为不存在的事庆幸。
人证物证的存在让林玖熙内心无力抗争,只能沉默流泪,任由无知灼烧心灵,过多的解释也换不回来一个重审。
林玖熙换上冷漠的眼神,看着窗外的狂风卷席着大雨,外面的世界黑沉沉的一片,不知是因为黑云的压迫,还是因为眼中的失望。
楼下空荡荡的一片,可能因为雨下得太大,人们都找地方躲雨去了,也可能因为他们心中有大义,有爱意,有希望,有唯一,有永恒,不让病魔找到自己。
林玖熙看着大雨啪嗒啪嗒的拍打在楼下,忽然转眼看着靳煜安,眼中是读不懂的情绪。
说出的话是那般无彩,“靳总,既然你觉得是舒家对不起你,好,我作为一个母亲我认,舒舒是无辜的,我求你了,你放过舒舒,我这条命给你了。”
说完打开了窗户,回头看着靳煜安。
这场景正好被出来透气的舒梓幽看见,她只感觉周身的血液回流,呼吸顿然停住,眼中的害怕一览无余。
“妈妈”
听见舒梓幽的声音,林玖熙回头看着她笑,嘴里吐出四个字。
“好好活着。”
“不要”
舒梓幽尖厉而嘶哑的哭喊声是那么苦涩,仿佛被狂风侵蚀过。
林玖熙的举动,连靳煜安和陆北厉都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我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是无尽的祈求,希望。
可尽管如此,林玖熙依然只是冲着她笑,继而转头看向靳煜安。
说着自己最后的请求,“靳总,希望你可以放过舒舒。”
靳煜安眉头紧紧皱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可眼里依然只有冷漠,如死神那般无情。
“噗通”的一声,舒梓幽跪在地上,脸色泛白,痛苦的哀求着。
“靳煜安,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招惹你的,你放过舒家吧,罪我认,我认,安翎柔是我推的,我错了,我认罪,你放过舒家了,我求你了。”
撕心裂肺是一种痛,痛得让人无法呼吸,痛得让人内心滴血,疼得让人找不到希望,疼得让人身处深渊。
“唰”
时间,静止。
黑暗,破天而降。
窗前,唯有一阵阵风吹着世界狂啸。
舒梓幽抬头望去,空无一人。
“不......”
舒梓幽此时说不出一句话,只有无尽的哽咽卡在喉咙,出不去,也进不来。她就像得了失语症,所有的话都想吐出来,但是却没有一丝声音。
所有的声音卡在喉咙,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拽住,硬生生给剖了出来,疼得无法呼吸。只有眼泪在眼中滚动,将视线全部掩盖。
那一刻,她仿佛失语了,仿佛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