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傅景深便回到了卧室,瞧着小姑娘还在睡,他无奈笑了笑,眸中柔情似水,满眼的爱意都似要溢出来。
轻轻合上门后,他走到床边,缓缓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既然女孩没有醒,那他不妨在陪她睡一会儿,那帮人要等那便等着。
大手穿过女孩的腰肢下,他将人搂进怀中,这一动,女孩迷迷糊糊的,带着软软糯糯的嗓音低哼了声。
傅景深顺着她的发丝,安抚她,“乖,再睡会儿,别睁眼。”
这么一说,女孩还真的没有睁眼,没有见醒的征兆。
傅景深哑声低笑,又宠溺又无奈,最后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低醇的嗓音响起,“还真能睡。”
抱着女孩,男人并没有睡着,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仿佛想要将她刻进眼睛里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舒梓幽才渐渐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男人那好看的俊脸,她满意的勾起唇角,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的颈窝摇晃,娇嗔的唤道,“阿深~”
“嗯,醒了?”
男人扬唇一笑,任由女孩在他怀中撒娇,小姑娘刚睡醒,嗓音娇娇软软的,好听极了。
女孩抬头往后撤了撤,轻应了一声,瞧见傅景深的衣着,就已经猜到他多半早就已经起了,这是..又回来陪自己?
慢慢的,她撑起身子,低问,“什么时候了?”
“十点半而已,还早。”
十点半?
怎么都十点半了!
萧择之他们还要过来呢,她搁这里睡大觉!
“阿深,纪随砚他们来了么?”
听着女孩这么问,傅景深想也没想,宠溺道,“没,还想睡的话再睡一会儿。”
此刻正坐在楼下的人全然不知楼上那位直接否认了他们的存在,压根没有管他们。
陈姨端上几盘水果后又去到厨房忙活,任由这六个人干坐着,良久,许是烦了这种气氛,竹温苒主动开了口,“别这么干坐着了,行吗?”
这个氛围...真尴尬...
众人:“....”
竹温苒:“....”
再见,她待不下去了!
没有一个人回应,索性,竹温苒起身离开,走到后院的台阶上坐着,欣赏风景,想着自家桑桑姐。
“你跟舒梓幽是什么关系?”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回眸看去,纪随砚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
竹温苒挑了挑眉,一副小傲娇,她桑桑姐永远是她桑姐,这辈子都变不了!
当初要不是她,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自己了,说不定她现在还在哪个角落拼命挣扎呢!
想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里的清冷感渐散,染上一抹温意,“她是我崇拜的人!”
一句话,仿佛夹着许多不可言喻的情感,然而这句话让纪随砚身子颤了颤,眸底带着探究。
那天过后,他知道舒梓幽是地煞组织的统领者,但是并没有想那么多,他还是觉得她会连累到傅景深,可是现在...她的这句话,让他多想了会儿。
过了会儿,他又问道,“她...真的有那么好?”
“她当然好!”竹温苒答得很肯定,不容置疑,那双眼睛里盛满欣赏,可渐渐的,却弥漫着心疼。
她又道,“你会这么问,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也不可能真正的了解她,你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也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一切。而当你走过她的路时,你才会发现,你了解的她,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盛池桑所经历的一切,就算是萧择之他们,也未必可以承受,可这一切,她都承受过来了。
非人的训练也好,痛苦的折磨也罢,她都试过了不止一遍,一遍又接着一遍。
她承受的何止是在地煞,在九阁,那更是命悬一线,为了达到那几位长老的要求,她险些丧命。
在四年前,还差点死在爆炸中,那么大的爆炸,她一个比自己才大了两岁的年纪,她怎么能不害怕呢!
可是害怕又如何,那时连个呼救的人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火光冲天。
竹温苒无奈又苦涩,一直以来,她都将舒梓幽作为自己的姐姐,她受的那些苦,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说不心疼,又怎么可能呢!
看着小姑娘这般落寞凄凉的背影,纪随砚没有再问了,或许她说的对,自己没有站在舒梓幽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也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过的,不能去否认她。
他站在竹温苒身后许久,直到楼梯口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
舒梓幽被傅景深抱着下楼后,一整个都愣住了,这就是男人口中说的还没到?
那坐在沙发上你一句我一句的人是谁?
还有...她家小姑娘那凄凉的背影怎么回事?纪随砚惹她了?
“桑桑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竹温苒立马起身,一把推开站在身后挡着路的纪随砚,奔着舒梓幽而去。
只是这半路...却停下了脚步,看着傅景深眼中的那敌意,竹温苒竟心虚的低了低头,又抬头冲舒梓幽莞尔一笑。
舒梓幽好笑的瞅了眼男人的神情,没想到他连一个小女孩子的醋都要吃,无奈的扯了扯他的衣襟,“阿深,你放我下来吧!没事的。”
“嗯,”男人轻应一声,随后缓缓将女孩放下,眼看着她朝着竹温苒而去。
也罢,一个小女孩而已,不会在他家小姑娘心尖占多大位置的。
傅景深心里酸滋滋的,可还不断在劝说自己,自己在小姑娘心尖的地位是最高的。
这人一下来,这说一句,那说一句的,直到吃过午饭后,傅景深有事上了书房一趟,而纪随砚随着舒梓幽去后院。
从一开始没有跟她说话的只有他,从头到尾一直很安静的也是他,这会儿他逮着机会,就跟了上去。
“嫂子”
纪随砚在舒梓幽身后轻唤了一声,从一开始女孩就已经知晓他有话跟自己说,来这只不过给他机会。
她停下脚步,挑了挑眉,朝着长椅上坐了下去,一副看淡了的模样,“说吧,想说什么便说,不用顾及阿深的面子。”
纪随砚:“.....”
“你....”纪随砚欲言又止,想了会儿,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不会伤害他的对不对?永远也不会!”
他?
阿深?
呵~她怎么舍得!
舒梓幽淡淡勾唇,眸底盛满温意,“不会,你是阿深的人,会顾及也正常,但是纪随砚,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阿深的事!”
看着女孩眼中的坚定,纪随砚心尖颤了颤,她身上的气息,跟傅景深倒是相像,也难怪他那种人会看上她。
一心都栽在她身上,呵~地煞组织的统领者,傅景深看中的人果然不会差到哪里!
纪随砚朝女孩浅浅一笑,露出了他从未对她有过的笑意,这番举动倒是让她一时愣了神。
之前他可从未承认过她的身份,叫着那声‘嫂子’不过是顾及傅景深的面子,可刚刚那一声就不一样了,听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承认了她的身份。
“对了,”突然,纪随砚想到一件事,有些难以启齿,可在舒梓幽期待的目光下,还是说了出来,“其实...阿深作为玄门之主已经有了未婚妻!”
闻声,女孩一个震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
有...有未婚妻!
切!那又如何!
她都已经跟他领证了,未婚妻算什么!
想到这,女孩心中舒畅了,也没多在乎,自己安慰自己,“那也只是未婚!我和阿深已经领证了,我们是已婚!但是...那...那位未婚妻是谁?”
纪随砚:“....”
合着她根本不知道!
那傅景深...岂不是太渣了!
看着女孩的神情变化,纪随砚开始对自家兄弟控诉了,一边是未婚妻,一边是已经领证的妻子,虽然没见过那九阁阁主,但是好歹有婚约在身啊!
就不该给嫂子说清楚么!还瞒着她!
“纪随砚,那未婚妻好看么?”
舒梓幽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想着以后有人觊觎自家阿深,这心里就酸啾啾的。
纪随砚抿了抿唇,道,“是九阁阁主,其实阿深并没有见过她!我也没有见过。”
舒梓幽:“!!!”
什么!!
九阁阁主!!
她...她怎么不知道这事!!
嗯?
还有婚约?
不是那几个死老头干的吧!
“你别多想,阿深根本没有见过她,一个婚约而已,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退掉。”
这会儿纪随砚倒是正经,生怕自己的哪一句话说错了,回头傅景深找他算账。
舒梓幽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放心,我绝对不会多想。”
就算想,她也是想九阁那几位死老头!这件事她居然不知道!那萧择之他们呢!
好好好!!
好样的!
一个个都瞒着她!
“阿嚏!”提前离开的萧择之无意之间打了个喷嚏,甚感后背一凉,脖子不由的缩了缩,他摇了摇脑袋,继续专心开车。
书房,傅景深处理好文件后打算带着女孩去晒太阳,然而门一打开,纪随砚就站在门外,一脸请罪的模样。
“阿深,跟你说个事。”
“说!”
呃...我好像把你老婆惹毛了!
纪随砚想着舒梓幽离开瞪他的那个眼神,朝着傅景深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实话实说,“呃...我跟你老婆说,你还有一桩婚约。”
傅景深:“....”
“纪随砚!”傅景深一声冷斥,现在是真的觉得他多管闲事了!
他眸子带着愠怒,没好气道,“多管闲事!怎么,你既然这么想娶,要不这玄门之主让你去坐!”
纪随砚:“....”
“别别别!这九阁阁主我都没见过,娶什么啊!”
“你还想娶!”
傅景深蹙了蹙眉,眼中的嫌弃一览无余,那冷意也极重。
纪随砚摇了摇头,嬉笑着,没有没有,怎么会。”
“嗤!你若是想娶便去让那几个长老为你指婚,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操心!”
纪随时:“.....”
“滚!”
纪随砚:“....”
得嘞!
是连点兄弟情都没有了是吧!
纪随时连头都不回赶忙下了楼,拉着莫北和关忆行在舒梓幽一脸懵逼的情况下离开。
舒梓幽抬眸,正好迎上傅景深的目光,他好像...有点紧张!
确实,瞧见女孩在楼下,一想到纪随砚那坑货说的话,傅景深确实紧张,他担心女孩误会,担心她会多想。
快速下了楼,男人小心翼翼的触碰她的手腕,发现她并没有嫌弃后才握住她的手腕,道,“我带你去玻璃房后,那里有靠椅,有绿茵遮挡,阳光正好,不刺眼。”
男人的嗓音听着有些怪异,舒梓幽一听便听出问题来了,他很小心,眼中还带着试探。
女孩冲他酒窝浅笑,主动与他十指相扣,“阿深~我都已经晒了三天的太阳了,再晒下去我就成太阳了,不晒了好不好?”
“乖,听话,”看着女孩与他相扣的手,他那根紧绷的弦也算是松了,神色也没刚刚那般紧张。
不容女孩拒绝,他直接带着人往玻璃房去,那里小姑娘从未去过,然而那里,是傅景深常常会抽时间自己去打理,倘若没有时间,也会安排人去打理。
因为那里,是他为小姑娘准备的楝树花海,五颜六色的,多艳多姿,种了四年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记得好好的,不曾忘记。
踏入玻璃房,一股清新不刺鼻的花香扑鼻而来,还有一些小蝴蝶飞来飞去,阳光透过绿茵照射下来,还带着五彩的光,那画面,美极了。
那五彩斑斓的楝树花海瞬间映入眼帘,只是一眼,便叫人难忘。
舒梓幽看得愣了神,楝树花,是她喜欢的花,喜欢的其实并不是它的花瓣,而是它的花语。
向往自由,远方!
倘若有诗和远方,她都会选!
其实舒梓幽不知的是,楝树花还有一种花语,被束缚的爱!
舒梓幽便是他生生世世爱!
既已被束缚,就会永远爱!
女孩是她永不枯萎的楝树花,是他最深的坠落与沉迷,更是他最后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