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女孩的声音,傅景深身子竟在微微发颤,眸光暗得仿佛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他看着女孩,颤着嗓音道,“舒舒,抱抱我好不好?”
闻声,舒梓幽眼睫微颤,一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双手抱紧他那精壮有力的腰身,柔声道,“阿深,没事的,我在呢!”
“嗯,没事,就做了个噩梦,”一个噩梦而已,他的女孩好好的,一直在他身边,没事,没事!
傅景深一直心底安慰自己,可即使是个梦,他也依然一阵后怕,梦里的他,无法触碰到他的女孩,这样的痛苦,他承受不起!
想到刚刚他伤了她,心底更是一阵懊悔痛恨。
他环住女孩纤细的腰肢,紧紧的回抱她,将她往上提了提,嗓音极度沙哑,“舒舒,对不起...”
耳边传来男人微微颤抖的嗓音,舒梓幽身子一僵,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往上,抚上他的脸。
她柔声道,“阿深,别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这不是你的原因,噩梦这种东西,我们都无法控制,但是阿深,过往不管发生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别让它影响到我们好不好?现在的我们都好好的,以后也会更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你不也说了么,你会永远陪着我,而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女孩的话如同一根棍子狠狠敲在男人心上,可却感觉不到痛意,只有阵阵酥麻感传至全身,慢慢的,他心尖渐暖,狭长的眼尾泛着湿润。
那一刻,他抱着女孩哭得像个孩子,泪水顺着眼尾滑下,这模样彻底刺痛女孩的心,让她不由的也渐渐红了眼眶,却强忍着不落下泪水。
她抚着男人的脸,微微仰头,温热的吻落在男人的眼角,学着以往他哄她的模样,轻哄,“阿深,恶梦而已,别当真,都过去了,我陪着你好不好?”
眼尾传来温热的气息,他环住女孩腰肢的手紧了紧,她的动作让他不由的勾起唇角。
他还真是无用,还需要他家女孩来哄,以往可都是他哄她,如今倒是换她来哄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女孩搂得更紧,正欲将脸埋入女孩的颈窝时,却制止住了动作,低头,眸光锁在她脖颈之间的红痕上。
那腰间的手上移,轻轻触着那道道红痕,眸底尽是心疼,“舒舒....疼么?”
“不疼,但是我心疼!”舒梓幽摇了摇头,握住男人手腕抵在自己心口,低声道,“阿深,你别给自己负担压力好不好?我心疼。”
从她苏醒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晚上她都会瞧见他被困在梦境,被噩梦缠身,这样的他,真的很让她心疼。
她都不敢想,倘若她没有醒过来,他会怎样,如果她醒过来,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又该有多心痛。
她认真的看着傅景深,眼尾的湿润滑下,“阿深,你别这样,你会心疼我,可我也会,别再想着那些事了,都过去了,我们都好好的好不好?”
看着小姑娘哭着这般说,傅景深一颗心都要化了,低头一点一点吻着她的眼尾,现在就算女孩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哪怕她要自己的命,他也会自己亲手递上刀,任由她。
“舒舒,”男人哑声唤她,大手抚着她的眼角,柔声道,“乖,我答应你,我们都好好的,你也答应我,罗然的事不许擅自行动,有事告诉我,我陪着你,别丢下我。”
她前几天在想些什么,她以为他不知道么,她要做,他不会拦着,可他也不会允许。
因为她想要亲自解决,她是地煞组织的统领者,她确实有这个能力,可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会威胁到她生命的事,他都不会允许。
她既然要做,那他便陪着,所有的事,他为她做。
这几天里,他不单单因为凤洲的事留下了阴影,更是因为她的身份感到心痛纠结,也给了自己思想压力,他不知该欣喜,还是该心疼,或许都有。
她瞒着他的事,还当真不少,倘若不是顾凛墨那次提到九阁,他都没有细想下去。
经过这么一想,他还真的发现了不对劲,顺着她之前的事一查,果不其然,女孩确实瞒着他不少事,以前那所谓的坦白,她根本没有完全跟他坦白。
女孩是地煞组织统领者身份一事,他都已经不敢想象她所经历的了,可她是九阁阁主,这让他更加不敢想象。
九阁魅魔,九阁阁主,她还真是...让他一想,就会轻易感受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小姑娘刚苏醒那几天里,女孩说一句他回一句,这让她误认为他不理她,对她冷漠了。
可她不知的事,在顾凛墨的点醒下,他是那般不敢面对,凤洲的事让他不敢回想,他的话,更加让他不敢回忆,他真的害怕女孩跟九阁有关系。
他宁愿她跟九阁没有关系,宁愿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任由他宠着的小姑娘,快快乐乐的长大。
在纪随砚告知她,他与九阁阁主有婚约,他有过害怕,也担心她误会,那时他根本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害怕她会多想。
等他查出的结果一出来,当真是重重的一棒敲在他头上,女孩是九阁魅魔,九阁阁主,亦是他那所谓的未婚妻,他有过欣喜,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对于欣喜,那心痛,难以言喻。
为了确定查出的结果,他找了宋桥南,无论怎么问,他都没有承认,可最后还是被他套出了话,有了宋桥南的证实,那结果便是真的。
他没有选择揭穿她,每天都表现得很正常,一如既往,权当不知道,可没有人知道,在她不在的时候,他愁苦,亦痛苦,漆黑的书房里,他是那般狼狈,一根接着一根的香烟都无法解开他心底的愁苦。
如今,他不打算继续全当不知道了,倘若不揭穿她,她可能还会瞒着他做出一些威胁到生命的事。
她便是这般,嘴上答应他不会继续做那些危险的事,可一转头,她还是会触碰,他从未放心过。
他家舒舒就是那种欠收拾的性子,一顿不收拾,就不会长记性,可教训她,他又舍不得,对她态度不好了点,最后心疼的也是他自己,他当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傅景深眸光锁在女孩眼睛上,与她相视,嘴角轻抿,坦白道,“舒舒...我知道你是九阁魅魔,亦是九阁阁主!”
舒梓幽:“!!!”
什...什么!!
他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男人的话让舒梓幽瞳孔骤然收紧,眸色一闪,身子僵了一瞬间,根本没有料到。
她眼神闪躲,垂下头,颤着嗓音问道,“阿...阿深...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苏醒的前一天有了猜测,几天前才确定了,”傅景深实话实说,抬手轻轻捏住女孩的下颚让她抬头看向自己,“舒舒,你瞒着我的事可真多,对吧!”
舒梓幽:“...!”
她...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九阁阁主,魅魔,她该怎么说,她是如何坐上那位置的呢!
是经历了不少生死,还是沾了不少鲜血!或许,都有吧!
“阿深,对不起,我...”
“舒舒,我不会怪你,我告诉你的原因是,我想让你知道,你身后有我,你没必要独自一人去面对,罗然也好,他人也罢,你不需要自己去解决。”
“任何事情,我都会陪着你,而你不允许私自行动,”说到这里,男人手上的力道重了一分,厉声警告道,“舒舒,若是这事你不听我的话,我有很多种方式收拾你,打你,吼你,我是舍不得,可是换种方式,我可不会舍不得动你了!”
“就比如....”男人勾唇,停顿了一下,松开扼住女孩下颚的手,低头靠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其他方式我舍不得,但是....让你下不了床我是舍得的,你不信,你大可不听我的话试试,你看看我是舍得,还是舍不得!”
舒梓幽:“.....”
她信!!她信!
画风一时之间变了味,来得及时,又去得突然,之前的气氛消失,如今倒是存在着点点调侃之意。
女孩连连点头,真诚的回应,“我信,阿深,我信,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我不会私自行动的,我以后不瞒着你了。”
呵~但愿她是真的乖乖听话!
“阿深,你当真没有生气?”
“你希望我生气?”男人不答反问。
女孩轻笑,一把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入他的颈窝,“不希望~”
“阿深~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平安喜乐,不要被烦事困扰,我希望你永远陪着我~”
永远永远,生生世世,都将他们绑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女孩窝在他怀里撒娇,热意洒在他的脖颈上,他微微仰着头,任由她,“乖,我永远陪着你。”
过了会儿,傅景深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舒舒,抬头,让我看看你的脖子。”
“没事的,抹点药膏就行。”
“乖,让我看看。”
傅景深不容反抗,直接上手,一个翻身,起身,瞬间将人给抱了起来。
他抬手触了上去,冰凉的指腹触摸到女孩肌肤那一刻,让她下意识后退,却被他制止住动作。
看着那红痕,傅景深眸色一暗,心中庆幸,还好女孩动手将他劈晕了,要不然,他可真该死!
“哎呀,阿深~”女孩仰头避开,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推倒在床,带着微微愠怒道,“你乖乖躺着,你发热刚好,别又着凉了。”
发热?
是了,难怪他嘴里带着苦涩,合着是女孩喂了他药。
倏而,傅景深不知想到什么,看着女孩的眸子眯了眯,目光下移锁在她的唇瓣上,而他嘴角漾起笑意,心底倒是满足。
女孩怕苦,看来喂那药时,她苦得定是神色不定了。
迎着男人的目光,女孩咽了咽口水,快速下了床,不容反抗的看着他,“阿深,今日不去公司,你乖乖在家休息,以往都是你照顾我,今日唤我照顾你。”
听了女孩的话,傅景深眉梢微挑,轻应,“好,都听你的。”
女孩满意的笑了笑,像往常他照顾自己一般照顾他,一早上,他都被迫躺在床上,洗了漱后,又被女孩强制带着躺回去,就连吃饭也是女孩亲自上手。
今日天气不好,外面下了小雨,还有些凉意,傅景深确实乖乖听着女孩的话,她有什么要求,他都依着她。
办公的事他是一点也没掺和,全交给司尘去办,而记忆中的那人,也是时候一并解决了!
罗然也好,那位靳家人也罢,他都要亲自处理,所有威胁到女孩的人,都不该留得太久!
临近夜幕之时,他衣着浴袍站在阳台上,目光锁在外头摇曳的树叶上,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缕缕烟雾缭绕在他俊脸上,他那眸底深邃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绪,可眸光却冰冷阴暗。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就连女孩走进卧室,男人都没有察觉,一整个人有些失神。
看着他那暗冷的背影,舒梓幽一时愣在原地,她一步一步缓缓靠近,看清了他手中那还燃着的香烟。
女孩瞳孔骤然一缩,眸子眯了眯,低声唤他,“阿深。”
傅景深:“!!!”
“舒...舒舒...”
听见女孩的声音,傅景深赶忙将手中的烟头扔掉,还有些慌张,他不知女孩何时站在他身后,也不知站了多久。
看着女孩眼中带着埋怨,朝着他走来,他往后退了退,哑声制止女孩的动作,“舒舒,别过来,这里烟味大。”
舒梓幽:“....”
还知道烟味大,都生病了还跑到阳台来吹冷风!
女孩并没有停下脚步,快速走回去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人带进卧室,没好气的将阳台的门推关上。
她带着愠怒瞪了傅景深一眼,低斥,“外面的风那么大,站在阳台上做什么呢!万一再生病了怎么办!”
“舒舒,我....”
“好了,下不为例!”
瞧见女孩并没有因为他抽烟而生气,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嘴角勾着笑,“好,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