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了王美玉的床,赵昕思想压力可就太大了。在班上工作时总溜号,有时一个人在实验室里一坐就是小半天,傻呆呆地怔神儿。
赵昕那后侮劲儿就甭提了,他甚至想打自己嘴巴。
那天夜里的发生的事一想起来,这心跳就呯呯地加速。
按说,这种风流美事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就美出鼻涕泡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可对于赵昕这个既正统又封建入古板的老夫子来说,那可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真混蛋,我怎么能干出这样不是人的事哪?!赵昕他不知多少次这样骂自己。
赵昕从小就受着正统的家庭教育。他对私生活原则是,做男人,就做大丈夫,做大丈夫就得品行端正,心收坦荡,更不能近女色,要有坐怀不乱的定力。这也是赵昕这么多年的坚守。
身边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女人,谈就谈么,一本正经,连正眼都不去瞄对方。这么多年,赵昕甚至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您说这对象它能成么?
可如今被王美玉这个泼辣的姑娘给粘上了,还糊里糊涂地被她给弄上了床,迷迷糊的还干出了那种苟且之事…这,这定力都哪儿去了呢?
况且,自己还是一个受组织约束的党员,还是什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一个为人师表的教师!
这怎么为人师表呐?
有了这种自责,所以就在行为上有了表现:
自从那件事以后,每每见到王美玉时,赵昕他就会不知所措地心慌、语讷,额头上直出汗。到后来竟然发展到害怕见到她了,大老远的只要看到王美玉影儿,他就立马躲瘟神般地走开。
美玉呀美玉 ,你这不但是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么!赵昕曾这样长叹。
按常理说,热恋中的情人,若发展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情爱的高c了,自然就是难舍难分,日思夜想,缠缠绵绵地一发不可收拾。可这主儿却极其道而行之,仿佛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似的。
为此,王美玉看在眼里,既理解又很不理解,既生气那可又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其实王美玉能想出这馊主意,也是无奈之举,算是孤注一掷吧。她爱赵昕真的是实心实意。两人这都好了两年多了,可,可最多才是偷偷摸摸地接个吻……
两人恋爱总这么不温不火地,既不进展也不提结婚,这可真叫王美玉心里没底。况且,两人还总爱磕磕碰碰磕疙瘩牙儿。这么耗下去可危险,没准哪一天,这老先生变了卦,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要不民间有句俗话说,这男人和女人啊,没准就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谁欠谁的。这天美玉活该就是上辈子欠赵昕的,这辈子来还来了。
要不她怎么能一副担子一头热呢?要说她对赵昕那真是没说的,真是一心一意,那可谓是“王八瞧绿豆──对眼儿了”。
是王美玉长的不漂亮没人追么?
不是。王美玉天生一副美人坯子,那长相丶那身材、那个头、那学历,甚至是家庭,那都是一等一的。
就这条件的美女还会没人追么?
不可能。
你想,像她这样的自然条件,再加上她的才气:弹得一手好钢琴,又唱得一手专业水平的歌,能不得叫那些好小子、坏小子、花花公子、大老板们等拧成辫儿的组团来追么?
但王美玉都没动心,她还真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那一次,在父母子逼迫下,王美玉不得不走过场去和别人介绍的一个小伙子见面,那小伙子竟然想隔锅台上炕,搂住她要接吻。她不容分地说狠狠地给了人家一个嘴巴,从此她再也没给过父母的面子。
怪就怪在她就看上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叔赵昕了!
想出勇献身于赵昕,是王美玉从心里愿意的。是她铁了心把自己伯一辈子托付给赵昕的决定。
另外,王美玉知道赵昕是个能有担当,能负责任的人。所以他俩只要有了真格的,那赵昕就会一心一意别无选择。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凌姗的原因。最近,王美玉听到了学校老师们私下的议论,说凌姗丈夫金大雄在省城傍上了一女大款,现在就在公开同居!她问过赵昕,赵昕只是支支吾吾说不知道,没听说。后来,她托人打听,才把这事儿给落下来:原来金大雄傍上的那女人单身,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因为金大雄欠了人家的债,所以被她用手腕给套住了,现在这女的把一家叫什么娃的夜总会交给金大雄掌管。知情的人还听说,那个女人很社会,据说是黑白两道,应该是个惹不起的主儿,所以即便这金大雄真的有一天能回过头来,想抖落掉她恐怕也难。
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凌姗知道这事儿也只是时间问题。她能容忍丈夫的这种行为么?加上金大雄也不敢甩了小情人,凌姗肯定会提出离婚的。
凌姗这人那么正统,她绝不会睁一眼闭一眼容忍丈夫出轨行为的。
那么,如果离了婚的凌姗可就是单身女人了,也不是金大雄的妻子,也就不再是赵昕哥们儿的媳妇,那赵昕他就……
天哪!王美玉想到这儿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综上种种考虑,也就才有了王美玉和赵昕酒醉度春宵,一夜成成风流的事的发生。
用当前世人的目光看这事,这孤男寡女又是恋人,未婚男女同居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赵昕却真的不是这类人。
学校就寝的铃声都响过了好一会儿,他一个人还坐在实验室里发怔。
王美玉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后,伸出双手捂住了赵昕的眼睛。
这还用猜吗?
“你……没,没睡呀?”赵昕分开王美玉的手,抬起头磕磕巴巴地问。
王美玉把双手从后面搭在赵昕的胸前搂着赵昕,柔声地说:
“老公,是不出去走走?我有事和你商量呢。”
赵昕颓丧地说:
“美玉,你,你饶了我吧,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王美玉却笑了。她轻柔地推了赵昕一把,撒娇地拉着赵昕的袖子:
“走吧,老公,人家真的有要紧的事儿吗。”
赵昕拧不过王美玉又逃不挣,只好依她了。
他们关了实验室的灯,出门又上了锁,就一起走出了教学楼。
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圆,照在操场上,洒下一片银光,显得操场更加空旷乳静寂。
他们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王美玉伸出手来,从腋下挽起赵昕的胳膊,把头轻轻倚偎在赵所的肩头。
好温馨呐,王美玉在独享月夜。
"过去坐一坐吧"。
王美玉朝操场边的长廊一指。
他们来到长廊里坐下了。
“你……你不是说有事吗?什么事?”
赵昕终于开口问道。
“哎,”王美玉用下颏轻轻拱了一下赵昕脸颊,笑吟吟地问赵昕:
“老公,你说,我要是,要是……怀孕了,怎么办?那这孩子……”
就这温柔的一句话,赵昕听罢可犹如一颗炸弹,他脑袋立刻嗡的一声,血压也迅速地飙升了,他不由自主地站住身,瞪起眼睛急切地问:
“什么?你,你说什么?怀……怀孕?"
王美玉抿嘴笑了,也站起身,朝赵昕肯定地点点头。
"糟糕糟糕…我,我…不能吧?你,你检查过了?"
王美玉不可置否地笑着:
"这干柴遇烈火,不怀孕才怪哪。老公,你说咋办吧?"
赵昕又"啪"地一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这才无力地坐下身来低头沉思。
"你说就那么一次它咋就能…人家结婚多少年都…嗨。"
赵昕像是对王美玉,又像是在自语。
王美玉笑着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赵昕:
"还不是你的种儿优秀么!…老公,这孩子…想要么?"
赵昕叹了一口气:"你说咋办就咋办呗。"
赵昕想抽烟,却把烟给拿反了。
王美玉从赵昕嘴上抢下烟来,“咯咯”地笑了起来:
“傻样!至于吓这样么?我逗你玩哪……"
"哎呀妈呀,可吓死我了,你怎么什么玩笑都敢开呀!"
赵昕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老公,你别这样。"
王美玉蹲下身来,一本正经地对赵昕说:
“从那事以后,我看出来你心里的负担和压力了。你真没必要这样对自己,更没必要躲我。…我把你弄上我的床,这是我愿意的!这和你什么‘为人啊道德啊’都没关系。我们是恋人,我们是要结婚白头皆老的。知道么?"
“看到你每天被这情绪压着,我心里很不好受……”
赵昕哭丧着脸摇着头:
“我真的……真的是喝多了,我啥都不知道,我不是推脱责任,对不起…”
看着赵昕那无奈的样,王美玉是既想笑又可气。她故意瞪起眼吓唬赵昕:
“怎么?一句喝多了就是理由呀?那么多男人要都说喝多了,天下姑娘不就都毁了?…对不起?咋原谅?这事是一句道歉就完的事么?赵昕,我不是站街女。"
"我是王美玉!我是要嫁给你的,要跟你过一辈子的,要给你生儿育女的!我从来就没想接受你的道歉,你个没良心的。"
赵昕任凭王美玉数落。
王美玉生气地用拳头捶打着赵昕的肩膀:
“你说话呀,你倒好赖说个痛快话呀!”
赵昕深深地被美玉的一番话感动了,他伸出手一把把王美玉搂在怀里,激动地说:
“美玉啊,你我叫我说,我能说什么呀?你这么实心实意对我,我能不好好的待你么!”
王美玉这才满意地笑了:
“哎,这不就对了么,其实你娶我做老婆,肯定不亏!”
赵昕也笑了,这回不是苦笑。
两个人幸福地相互依偎着。
月亮被云彩遮住了。
黑暗中,他们在静静地吻着。
吻着吻着,赵昕感到美玉的唇竟然是咸的。他用手轻轻一摸着美玉的脸:
呀,王美玉哭了!那咸味,正是她流下的泪水。
“你,哭了?”赵昕低声地问道。
美玉摇摇头,没回答。
“都怪我……”
王美玉伸出手捂住赵昕的嘴:
“以后不许再说这句话!”
赵昕顺从地点着头,过了好一会,赵昕才想起什么的问美玉:
“哎,你要商量的事是一一?”
“结婚呐。”王美玉想都没想就说。
“你又来了。”
“咯,咯,咯……”王美玉又笑了:
“那好吧,那你就猜猜,我白天干什么去啦?”
“白天?”
赵昕经王美玉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白天还真没见到她,连中午饭都没给他送。
可不是么,那她干什么去了呢?
“回省城了?”
“算你聪明!哎,我可是给你办事去了。”
王美玉就势躺在赵昕的怀里撒娇地问:
“老公,我要给你办了件大事,你怎么谢我?”
“大事儿,我能有啥大事儿?”
赵昕不明白地反问道。
“先说,你怎么谢我吧?”
赵昕想了想:
“那……请你吃烤羊肉串?”
“不行。”王美玉摇头。
她的手在赵昕的前胸轻柔地抚摸着。
“那……麻辣烫?”
王美玉又摇头:“不行,小气。”
“那,吃……”
“吃,吃,吃!你是猪哇,就认吃!”
王美玉娇嗔地在赵昕的乳头上使劲地抓了一把。
“哎呦,你干什么呀?”赵昕疼得叫起来。
王美玉没理赵昕的话,她语气强硬地说:“陪我去宿舍!”
“别别,……姑奶奶,这干啥都行,就这不行,使不得!”
赵昕就怕王美玉提这事,他慌乱地连连回绝。
王美玉只好无可奈何地说:
“看来……我们也只能等洞房花烛了。…得,我也不用你谢了,告诉你吧:你们初二(1)的事儿啊,我给你们摆平了!”
赵昕马上来了精神:
“什么?你给摆平了?”
“当然。”她很骄傲地昂着头。
“怎么摆的?”
“老爸出面了呗。我实打实的把咱们的关系跟老爸说了。所以,那事儿老爸就一口答应了,还立马就给省厅打了电话。”
“真的?那…那结果呢?”
“结果当然ok了!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他卢非不是有个什么‘妖’处长么,咱可有个‘猴’厅长?不信猴就斗不过他妖!”
赵昕听着。
“真谢谢你,美玉,你真帮了我们的大忙!这事,凌姗知不知道啊?”
“啧啧,又是凌姗了?我才不管她啥‘山’呢,她那你去说吧。……我可是为我的老公啊。"
“跟你说,这事要不找关系摆平,你准得背个处分——人家嘴大呀。到那时侯你再争晋高级职称可就没戏了!"
“啍,我王美玉的我老公,谁欺侮都不行。那么优秀凭啥不是高级教师哪?…瞧着吧,下一步我还有计划呐……”
“什么计划?”
“先不告诉你。”
“你……可不要胡来呀,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赵昕说。
王美玉不想就着话题往下说了,她岔开话题问赵昕:
“哎,老公,咱俩儿的事在我家可公开了!老爸让咱们星期天回家,你准备怎么去见老泰山呀?”
“去你家?!”赵昕一听就慌了。长这么大还真的没经过这事儿——这不就是相姑爷子吗?天呐!
“那到你家呀?可你有家吗!”
王美玉王美玉不高兴地反唇相讥。
“这可咋办?我……能不能……”
“不——能!这丑女婿也得见泰山哪!”
王美玉拦住赵昕的话,拉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赵昕就来告诉凌姗,初二(1)的事儿\"摆平了\"。他还说是美玉找了她爸爸。
不过没提美玉让他认老丈人的事,一想起这事儿心就直扑嗵。
凌姗也挺高兴,总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
“那学校这边,和卢非那知道不知道?”她问。
“估计还不能通知到。”
赵昕猜想着说。
“真是悲哀。”凌姗说。
他们慢慢地在并肩走着。过了一会儿, 凌姗说:
“老赵,我和你说件事儿。”
他们在小花园的石桌前面对面地坐下。
凌姗望着赵昕,关心地问:
“老赵,这两天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哇,怎么老是心事重重的?是病了,还是因为咱班上的事儿…?”
“没什么,我……有点感冒。”
“你在骗我。我还不了解你?一说谎就不敢抬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昕用手支着额头没做声。
“我猜猜,——应该不是因为职称的事。也不是因为初二(1)的事。因为这些事都压不倒你。"
“……是不是因为王美玉?……你们吵架了?昨天中午我可没有看见她给你送饭哪。”
赵昕笑着摇摇头。
“你可是有什么事都来和我说呀,今儿个怎么啦?……总这样下去你会病倒的!”凌姗急着说。
“我,……嗨!”
“你和美玉到底怎么啦?!”凌姗有些急了。
赵昕知道自己不说会把凌姗急坏的,她一定会追问个水落石出,况且这事也只能向她说。说了,也好听听她的意见。于是,他便红着脸、低着头,把那天晚上和王美玉的事儿和盘托出。
末了,他还痛心疾首地直说:
“……我真混,我都想和老校长谈了。”
望着赵昕红头涨脸的样子,凌姗反到笑了:
“嗨,我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呢。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娶美玉吧?”
“我现在还能说没良心的话吗?”
赵昕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反问道。
“这不得了。这不是坏事啊。恭喜你们了。哎,那你这两天心事重重就为这个呀?你呀,真是太落后时代了!”
凌姗笑着开导说。
“你也这么说?”
赵昕觉得挺诧异。
凌姗点点头:“这有什么呀,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挺好的吗!”
“那我心里就好受多了……我以为,你会骂我呢!”
凌姗笑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从备课夹子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赵昕:
“老赵,你看:这是昨天吴潇潇和吴春雨姐弟俩压在我家床头柜照片下的五百元钱。”
赵昕诧异地接过信封,反复地看着,望着凌姗问:
“这是什么意思?压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呀,真该到社会上去煅炼煅炼了。这就是送礼呀。你想啊,吴春雨连连惹了那么多的事儿,到现在学校还没处理,这姐姐毕竟岁数大,想的就多呗。她觉得学校没准会开除她弟弟,于是就想了这么个办法,让我帮忙高抬贵手呗。”
“哟…这孩子怎么……从哪儿学的这一套?!……哎,他们从哪儿弄这么多的钱呀?……退回去,好好批评批评。这么大就学这一套?”赵昕生气地说。
凌姗却摇摇头反对,说道:
“不能退。”
赵昕瞪大了眼睛,迷惑地看着凌姗,那意思是说:你凌姗可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哪!今儿怎么啦?
“对了,昨天晚饭后,卢非也去过我家了,他也看到了这个信封,估计也打开看到了钱。卢非还一再嘱咐秀秀不要告诉我他去了我家呢。”凌姗说。
“他……他这是为什么?”
凌姗用手指点着赵昕,笑着说:“你呀…好吧,你看这事这么办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