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航跟盛南栀说道:“南栀姐,你和阿姨先去,我有些话要跟张瑜师伯说一下。”
盛南栀摇了摇头,温柔地回应:“不用,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儿,我在这里等你!”
苏北航点了点头,随即加快步伐追上张瑜,低声细语地询问起后续的治疗安排及康复训练。
盛南栀目送苏北航远去,直至他的身影完全融入走廊的尽头。
她缓缓转身,面向盛欺霜,语气柔和:“妈,你们先回病房吧!”
“好!”
盛欺霜应声,随即带领着一旁的主治医师与护士,推着岳霆骁往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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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瑜问苏北航道:“飘飘还好吧?”
苏北航回答道:“刚刚交了新朋友,现在还在外面玩呢……”
张瑜继续追问:“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回来了吗?”
苏北航如实说道:“我听飘飘姐说是因为情感问题,至于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
张瑜闻言,若有所思地叹息道:“哎——”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又叮嘱道:“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也看不明白,你若是有空就多多劝劝她吧……”
“您放心,现在她交到了新朋友,状态好多了,而且她说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你们父女俩也可以好好聊聊!”苏北航安慰道。
张瑜点头表示满意:“嗯,你做事稳妥,我很放心。行了,我累了,其他要注意的事项我都已经交代给主治医生了。我现在也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张瑜迈步往前走去,脚步略显沉重。
“好的,慢走!”
苏北航恭敬地目送张瑜离开。
随后,他走近盛南栀,见她正倚靠着墙壁,神色茫然地望着窗外。
“南栀姐,在想什么呢?”
苏北航关切地问道,声音如同晨曦中第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阴霾照亮盛南栀的心房。
盛南栀缓缓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目光中却藏着一丝淡淡的忧虑:“没事,都说完了吗?”
“说完了……其实也没什么。”苏北航的语气轻松,但随即又陷入了思索,“飘飘姐的妈妈死得很早,没过多久张瑜师伯就再婚了,飘飘姐因此跟他杠上了,如今两人的关系依旧很僵。”
他耸了耸肩,无奈地叹息,声音低沉如同飘落的秋叶:“唉……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盛南栀微微皱眉,心中对这个故事产生了好奇:“原来是这样啊……是因为他后妈对她不好吗?”
“这倒不是。”
苏北航摇头,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和张瑜师伯结婚不到五年,她就意外去世了。那时候飘飘姐已经十多岁了,随后她就去了国外念书……本就有芥蒂,他们父女之间少了见面,自然缺乏沟通,这才导致了如今的状况。”
他耐心地向她讲述着这一段隐秘的亲情,盛南栀的心中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曾经阳光明媚的小女孩,在失去母亲的阴影下孤独地成长。她在异国他乡的学校里,努力追赶着同龄人,却始终无法忘却那段被迫割舍的亲情。
“哦,怪不得……”
盛南栀轻声嘀咕,心中却渐渐涌起一丝理解,“不过在我看来张瑜师伯还是很在乎飘飘的,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苏北航点点头:“确实,张瑜师伯确实很疼爱飘飘姐。从小到大,只要是飘飘姐喜欢的东西,他都会尽量满足,哪怕是他觉得困难,也会尽全力去帮她完成。”
这让盛南栀想到了岳霆骁,那位在她心中高大的父亲,他也常常是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爱,虽总是语重心长,却从未轻言柔语。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盛南栀忍不住感慨,声音中带着一丝唏嘘与同情,仿佛在为那些无法言说的爱意而流泪。
苏北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他低声说道:“或许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沟通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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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盛南栀的目光被突然打开的手术室门紧紧吸引。
门后,原本洁白的墙壁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染上了一抹更加苍白的色彩,门口倾泻而出的灯光异常刺眼,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随后,一股人流如潮水般从门内涌出,其中一位年轻女子的身影尤为引人注目。
她的脸庞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憔悴,正是几小时前在食堂门口与盛南栀有过短暂交集的那位。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不安,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了这一刻。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充满了迫切与恐惧。
她双手紧紧抓着医院的走廊栏杆,那力量之大,仿佛要将这份虚无的希望紧紧攥在手心。
主刀医生缓缓走出,面容凝重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他年约四十,额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无声地诉说着手术的艰难与漫长。
他沉重地摘下了手术帽,目光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无奈与哀伤:“病患的心脏病史复杂,加之此次病情突发猛烈……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那一句“节哀”如同寒风刺骨,瞬间将女子的心撕裂。
她的脸上顿时挂满了绝望,泪水夺眶而出,扑在丈夫的怀里,失声痛哭。
那声声哭泣,如同尖锐的刀刃,划破了医院的宁静,回荡在走廊中,令人心中一紧,整个场景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无比沉重。
盛南栀的心里也感到一阵堵得慌,悲痛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几乎令她窒息。
然而,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不想在这样悲伤的时刻成为旁观者,便选择了避嫌,悄悄转身走向电梯。
她的脚步轻盈,却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内心的复杂情绪如同旋涡,将她卷入其中。
电梯的门缓缓关闭,刺耳的“叮”声在她的耳边回荡,仿佛在提醒她生命的脆弱。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句“节哀”,心中充满了矛盾的情感,既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身边的人依然健在,又有一份难受,难受于那些失去亲人的无助与绝望。
电梯缓缓下降,月亮的光线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却无法驱散盛南栀心中的阴霾。
“愿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够长命百岁!”
盛南栀喃喃地祈祷着。
这一刻,她真的渴望能有奇迹发生,期盼那些逝去的生命能活过来。
苏北航也有些怅然,听到南栀姐说这话后便更加怅然了。
他当然也希望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够长命百岁,可惜他的父母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盛南栀很快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勾起了苏北航的伤心事,连忙解释道:“对不起苏北航,我……”
“我知道……我也希望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够长命百岁!”
苏北航笑了笑。
盛南栀看着他笑,心里一阵心疼,抱住他:“愿我的苏北航同样能长命百岁!”
“笨蛋南栀姐,等我们做父母后不就可以按照你的愿望一样长命百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