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罗练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闪过二十年前的事,可是任他怎么回忆,也始终没有记起二十年前与李大疤有何交集。
越看着罗练茫然的样子,李大疤心中越是憎恨他,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刽子手可以心安理得的生活二十多年,而他一个全家死绝的人却要每日生活在无边无际的深渊之中,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罗将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如,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从前有一对异姓兄弟,二人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长大后二人一同入朝为官。恰逢皇权动荡,一人选择了女皇,而另一人却站错了队,最终,反叛者失败,而另一人却落得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听着李大疤讲的故事,罗练的思绪也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他确实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兄弟,可那兄弟的结局和李大疤说的一模一样。
“您猜怎么着,另一人的家,是他那所谓的好兄弟带人去抄的。”说到这儿,李大疤疯癫似的仰天大笑,“好兄弟?多么可笑。”
台上,李大疤的身影渐渐与罗练脑海中的身影重合,心中的谜团一下子便解开了,罗练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你是文远?”
闻言,李大疤一愣,罗练认出了他,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哟,罗将军还能认出故人?还真叫我大吃一惊呢。”
可接下来罗练的话,便直接让李大疤原地暴怒。
“可你,不是死了吗?”
“死?我为什么要死?你们这些刽子手都活的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死?”
似是罗练的这句话惹怒了他,只见李大疤大手一挥,高架上的弓箭手手中的箭尖便齐齐的对准了罗练。
“当日我大难不死,便是老天留我这一条命,来向你复仇的。”李大疤伸手摸着脸上长如蛇蝎的疤痕,“这道疤也是拜你所赐,“就因为这道疤,他们才给我起名叫李大疤,反而我原来的名字李文远,却被人渐渐遗忘了。”
“我虽没死,但也过的无比凄惨,你能想象就因为这道疤,我从小受了多少人的屈辱?受过多少人的白眼?”
“你们永远也想不到。”李大疤,不,应该是李文远,他站在高台之上,自以为是地府的判官,正在审判着底下的人所犯的罪恶,他呵呵一笑,“罗练,今日,我便替我爹,我娘,还有李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命,来向你复仇。”
此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条小蛇静悄悄的钻入了墙壁之中。
寨子外,三人继续蹲在墙根下,不一会儿,便看到玉墨从原先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里面什么情况了?”
『圣女,罗将军中了埋伏,他们在东西两侧的高架上分别安排了弓箭手。』
“什么?”巫依依脸色变的异常凝重,“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玉墨。”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说着,巫依依打开布袋,玉墨自己便乖乖的进去了。
巫依依看向身旁的二人,沉声道:“罗将军他们遭了埋伏,现在恐怕有性命之忧。”
“什么?”罗蔓抬脚就要走,“不行,我要进去救父亲和阿瑾。”
“蔓儿,你冷静点。”巫依依连忙将人拦住,“你自己一个人进去就是送死。”
“罗姑娘,依依说的对,就凭我们三人是不可能将老将军救出来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罗蔓眼中升起一层水雾,她明知道如今这种危急的关头,她应该冷静,但想到自己的父亲与弟弟还不知生死,她心中便满是焦急与慌乱。
辛白珩冷静的思考过后,对罗蔓说:“罗姑娘,我记得当时罗将军曾留了一半人马在外头接应是吗?”
“是的,父亲进去的时候,只带了四十多人。”
“那边好办了,罗姑娘,你只管去将罗将军的副将请来,剩下的交给我。”
“好,我这就去。”
罗蔓深知如今时间的宝贵,她多慢一步,她的父亲和弟弟就有可能遭遇危险,所以她一刻不敢耽误,快步去找了罗练的副将来。
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魁梧的副将,辛白珩心中不免有些向往,想当年,唉,不说了。
“阁下贵姓?”
“辛公子是城主府的贵客,您就叫我宋副将吧。”
“好,宋副将,是这样的,我们得知罗将军在里面遇到了埋伏,所以请你过来是想商议一下。”
“来的途中,小姐已经与我说了。在下愿听辛公子差遣。”
闻言,辛白珩没有推辞,事态紧急,他赶紧与宋副将商议起来。
“我的办法是,您先派几个人去寨子门口制造出一些动静来,让里面的人以为是援兵到了,从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其余人则趁机在东西两侧将里面的弓箭手干掉。”
说完,辛白珩询问了宋副将的意见,“宋副将觉得如何?”
“辛公子的方法甚妙,就按辛公子的办法来吧。”
“好,那你即刻去安排吧,毕竟罗将军在里面多待一阵,便多一分危险。”
宋副将点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此刻,辛白珩倒也没有太担心,里面既是陷阱,而去了后院的景煜和辛颜则也没有出来,想必应当是躲在暗处,等待时机。
辛白珩猜的没错,辛颜几人正趴在前院的一座二层木楼的屋顶上,他们的正下方就是李文远所在的高台。
辛颜看着下面的情景,小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景煜凝眉看着下方,淡淡道:“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等什么?”
“等一个机会,我想,白珩应该也在想办法了。”
姬北棠忍不住啧了一嘴,“你俩还真是心意相通。”
“哥,你不用羡慕,我和你也心意相通。”
闻言,姬北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这个傻弟弟哦。
突然,底下的李文远发话了,他伸出双臂,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对罗练道:“很快,我便能洗刷我这二十年来所受的屈辱和痛苦了。”
他盯着罗练,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吩咐道:“弓箭手,准备。”
“且慢!”罗练不顾罗瑾的阻拦,义无反顾的走上前。
“哦?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但你觉得你能撑到别人来救你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