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众人不约而同的起了个大早，皆在前厅等着罗练。
罗练晨练完，接着洗了个澡后，这才来到前厅用早饭。一只脚刚踏进去，罗练便已发现了正等着他的众人。
“你们这是？”
罗蔓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父亲，您是不是跟那日抓回来的李大疤认识啊？”
闻言，罗练眉头一挑，“看来你们是在“兴师问罪”的。”他叹了口气，遂道，“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
“不过......”罗练话锋一转，随即他看向众人，缓缓道，“你们先得陪我去个地方。”
月泉城的大牢内，狱卒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黏糊糊的东西放在了地上，“快吃吧。”
说完，狱卒接着给旁边的牢房也放了一碗。
碗中散发出的阵阵酸臭味，使得李文远眉头紧皱，恨不得离得远一些才好，他将头转了过去，并在人看不到的角落里轻掩鼻息。
好歹他也是跟着胡麻子过了几年好日子的，就刚刚狱卒拿过来的东西，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知过了多久，李文远的鼾声回荡在整个牢房的时候，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原本还在睡梦中的李文远，瞬间睁开了双眼。
他转过身，抬头看了过去，待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后，他这才嘲讽一笑，“哟，什么风把罗将军给吹来了？”
罗练没有理他，而是吩咐了狱卒将李文远带到了审讯房。
审讯房内，李文远被狱卒五花大绑的架到了十字柱旁，他的手脚以及脖子被绳子狠狠的固定在上面，连轻轻往一边歪头都做不到。
李文远却不甚在意，如今他被自认为的仇人逮到，已然没有复仇的可能，如今只一心求死，他看向罗练，嘲讽道：“怎么，连堂堂的罗大将军都要搞刑讯逼供这一套吗？”
罗练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忍，李文远毕竟也是故人的孩子。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今日来，只是想审问你，都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恶事。”
听到罗练并不想杀他，李文远顿时恼羞成怒，他大声的质问道：“罗练，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是要杀你的人，你要是个男人，现在立马杀了我，呵呵呵，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知道的，激将法对我没用。”罗练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我没有权利私自对你用刑，你的所作所为，将由南漠的律法来惩治你。”
说着，罗练走到案桌旁坐下，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身旁的罗蔓见状，立马上去为其研墨。
罗练抬头对上李文远的目光，他严肃且公正的开口，“说说你这几年与胡麻子做了多少恶事？”
十字柱上的李文远冷笑一声，“胡麻子做过多少，我便做过多少，一件不落。”
李文远说完，远在那边的罗练便悉数记到了纸上，等写好后，他接着问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做过其他坏事？”
“啊～～～”李文远喟叹一声，“那我得好好想想了，可不能让您失望不是？”
接着，李文远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就在我十岁那年吧，当时我是一个乞丐，每天以乞讨为生，那日在一处破庙里，我好容易遇到了一位好心人给了我半张饼子，却不想被另一乞丐看到，他将我的饼子抢了去。
我气不过，抄起地上的木头朝那乞丐的后脑打了上去，直到将人打的没气了，我将他手中的饼子夺了过去，等我吃完后，才将那人的尸体拖到了破庙后，将尸体扔到了枯井里。”
“十三岁那年，我换了地方，在一家酒楼里做伙计，那掌柜的看我年纪小，等我干完了一个月却不想给我工钱，他让酒楼里的伙计将我打了一顿扔了出去。
那一晚，我拼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翻进了他家后院，将在床上的掌柜亲手杀了后，我竟然还觉得有些不过瘾，遂将他们一家子都杀了，随后还将他们家的钱财全部拿走了，伪造成了盗贼入室盗窃被发现后灭人满门的样子。”
“十七岁那年，我遇到打家劫舍的胡麻子，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后来为他出谋划策，成了那寨子的二当家，与他一起干着杀人越货的事。”
李文远轻笑一声，“再后来，你们便都知道了。”
罗练将李文远的话一一记下，随后他问道：“不是说你为了向我复仇，谋划了二十年吗？我怎么在你的话语中，只看到了你活的不易，却没有看到你向我复仇的影子呢？”
“呵呵呵，别急啊。”李文远接着道：“自我家满门抄斩后，等我醒来便发现躺在一处棺椁里，好在老天都在帮我，那夜正好下起了雨，雨水把棺椁上的土全都冲走了，我才得以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可是当时，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容易活命，于是我成了乞丐，借着脸上的这道疤，遇到好心人多去求求，便也饿不着，只不过我一个新来的，总要受其他乞丐的欺负。”
“慢慢的，我在乞讨的途中听到了关于你罗大将军的事情，听说你护驾有功，而且还斩杀了逆贼，女皇赏赐了你好多东西，你都拒绝了。
呵呵呵，多么讽刺，要不是你杀了你自己的兄弟，觉得良心不安，所以才不敢要赏赐？”
“我......”罗练试图想解释，可是李文远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只见李文远冷哼一声，“听说你后来去了月泉城当城主，所以我打算接近你，恰逢城主府里招下人，我便扮成了一位寻求生计的普通人，并且顺利的进了城主府，不过嘛，还是被人发现了。”说着，他看向一旁的罗蔓，“罗姑娘，可还记得我？”
“我？”罗蔓有些诧异，“我见过你？”她走近细细观察了他一眼，觉得他这张脸也有些熟悉，突然她惊呼一声，“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日在院子里遇到的那个小孩。”
“呵呵呵，没错。”李文远低声笑着，“原本想潜入书房，然后伺机而动，没想到却被发现了，呵呵呵。”
“无奈我只好逃走了，后来在月泉城附近辗转了好几年，遇到了胡麻子，后来的事你们便也知道了。”
“不是。”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