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个女人。”
闻言,一旁的苏勒凝立马走上前,躬身道:“大哥,我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苏勒锋摆摆手,“不用,整个北荆关都被我们拿下了,区区一个女人,翻不出什么风浪。”
“继续前进!”
大军缓缓蠕动,马车行驶在北荆关主道上,在沙土的地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车辙印。
等到全部蒙国大军进入北荆关,苏勒锋这才看到刚刚那女子。
女子身穿一身白色里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女子似是听到动静,转身望过去。
在场的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面前的女子长着一副姣好的面容,洁白的里衣勾勒出她那完美的身段,令这些久经沙场又很久没见过女人的蒙军来说,属实是巨大的吸引。
叶清池对此很是满意,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主道边桌子下早就燃烧着的引信,引信燃的很快,时不时发出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并伴随着一小股黑色的烟。
还差一点,叶清池心下一沉,下一瞬,她朝着蒙军最前头的苏勒锋微微颔首,道:“恭喜大人得偿所愿,终是进了这座小小的北荆关。”
“你是谁?”
苏勒锋此刻正拧眉打量着叶清池,能在五万大军前临危不乱,还毫无胆怯之色,面前的女子肯定不是一般女子。
叶清池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抹悲痛,“是了,临死前,是要让大人清楚,吾乃北荆关守将叶知山之女叶清池,刚刚在外面冲锋陷阵,杀你将士的两位,是我父兄。”
“哦,原来是叶将军的女儿,你现在……”苏勒锋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叶清池,嘴角噙着坏笑,“是在向我们献降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无数的蒙国将士齐刷刷的嘲笑出声,皆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玩物。
叶清池轻轻瞥了一眼身旁,见那一小股黑烟钻入地底后,她笑的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开心。
“呵呵呵,笑吧,笑的大声点,不然以后可没机会了。”
当即,苏勒锋脸色瞬间阴沉,他看向像个疯子一样大笑的叶清池,问,“你什么意思?”
叶清池停下笑意,伸手拭去眼角的泪,“你以为我北燕将士皆战死,你就能轻而易举的拿下北荆关?别做梦了,可惜……”
没等她说完,一道轰鸣声响彻天际,叶清池好像在苏勒锋的脸上看出了慌张。
“父亲、哥哥、景宴,我来了。”
可惜,她到死,都没能同喜欢的人表明心意。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巨大的轰鸣声,一团团浓密的黑烟直冲云霄,整片大地仿佛都在剧烈的晃动,所有进入北荆关的蒙国将士皆淹没其中。
于此同时,北荆关十里处,一道道剧烈的闷响声过后,吴毅顿感不妙。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吴将军,听这声音,应当是从北荆关方向传来的。”
“不好!”吴毅当即策马,全军朝北荆关快速赶去。
此时的北荆关,曾经繁华热闹的大街如今已是千疮百孔,周围的房屋皆已崩塌,整条大街被房屋残骸和泥土掩埋,从地底流出的红色血液与地上的泥土混为一体,慢慢渗出地面,看上去有些诡异。
直到北荆关的轰鸣声结束,自关外的一座小山丘上,走下来一个年迈的老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老人身后还拉着一辆像是百姓经常用来运粮食的木板车。
小女孩看着战场上的惨状,忍不住抖了抖,她伸手攥紧了老人的衣袖,道:“爷爷,他们……是都死了吗?”
“应该是吧。”老人轻叹一声,拉着木板车继续走着,“走吧,今日我们要多拾一些,燕子,瞅值钱的拿啊。”
“我知道了,爷爷。”
爷孙二人穿过整个战场,小女孩时不时弯下腰,在死去的尸体上翻找着什么,而老人则是拾一些散落在地上的兵器,将它们都扔到了木板车上。
小女孩在一名将士的怀中摸出了一枚铜板,她将铜板揣进怀里,刚要起身时却发现,这名早已死掉的北燕士兵竟还睁着眼,小女孩从新蹲下,她伸出乌黑瘦弱的小手,轻轻盖在了那人的眼上。
做完这些,小女孩起身追赶上前面的老人,突然,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晃着了眼睛,小女孩连忙挡住眼睛,缓了一会后才缓缓睁开眼,只见在不远处,一把金灿灿的大刀正直直的插在地上。
小女孩当即兴奋的跑过去,朝着老人喊道:“爷爷,你快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老人将一把破损的刀扔在木板车上,循声望去,只见在小女孩身边,那把带血的金刀正泛着淡淡金光。
“燕子,你这是寻到宝贝了。”老人连忙丢下木板车跑过去,他停在金刀面前,左右端详着,“哎呀呀,这是个好东西啊,拿到城里肯定能换不少钱,这下我们还能给你白爷爷多买些药材了。”
老人将金刀从地上拔出,笑眯眯的拉着小女孩就要走,可刚走没两步,突然一只手攥住了老人的腿,老人当即“嗷”的一声,怀中的金刀应声落地,老人的腿止不住的打着哆嗦。
“啊,妈呀,诈尸了,有鬼啊,不是我们杀的你,别来找我们索命。”
“我就说老白头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们来这里捡东西,这下好了。”
一旁的小女孩则显得淡定了些,她轻轻拽了拽老人的衣袖,道:“爷爷,不是鬼。”
闻言,老人这才恢复了些理智,他低头看过去,只见地上趴着一个人,一只手正拽着老人的裤腿。
男子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指向了刚刚金刀所在的地方,离那不远处正躺着一个人。
“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说完,男子松开了手,闭上了双眼。
小女孩见状,连忙走到刚刚男子手指的方向,在那里,正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小女孩试探着将手放在“男子”的鼻间,下一瞬,她眼睛一亮,回头朝老人笑着。
“爷爷,还有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