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泗和明乔比姬北棠一行人早到三日,基本将整个凉州都秘密探查了一遍。
姬北棠想起白若萱的话,突然问道:“武威郡郡守安守业是个怎样的人?”
闻言,明乔回道:“主子,安守业此人刚正不阿,廉洁奉公,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姬北棠的手指搭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似乎若有所思。
一旁的景泗以为姬北棠不信,于是连忙帮明乔说话,“殿下,明乔的话句句属实,那郡守自己都快吃不上饭,竟还把府中余粮分给了百姓,自己和百姓一起吃糠咽菜。”
见景泗如此着急的替明乔解释,姬北棠心中莫名有些酸,连带着看向景泗的眼神都有些不满。
“你是在替明乔说话?”姬北棠沉着脸问。
闻言,景泗微微一愣,不明白姬北棠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紧张的关头,外头却突然嘈杂起来。
只听一道不太真切的怒吼声传到众人耳中,打破了面前的安静,姬北棠摇了摇头,不清楚刚刚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了掩饰尴尬,他干笑了两声,“阿煜,你这下手何时这么轻了?这才晕了多久啊。”
“好久不跟人动手,倒有些生疏了。”说着,景煜转了转手腕,“改日找人练练手。”
“主子,要不属下出去看看?”景泗提了一句嘴,看向景煜的眼神中带着求救的意味。
“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景泗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飞快的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明乔,你也去。”
听到景煜的话,明乔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姬北棠,待得到姬北棠肯定的颔首后,明乔这才抱拳退下。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景煜微微勾唇,眼神戏谑的看着一旁强装镇定的男子,“怎么,吃醋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吃什么醋?”
虽然姬北棠嘴上不承认,但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景煜又怎会不懂他的心思。
“你若没吃醋,何必醋意大发,将气撒到景泗身上。”
景煜的语气有些不悦,像是在为景泗抱不平。
“我,我知道,是我心眼小了。”
堂堂北燕太子殿下,竟也有低头认错的时候。
“景泗是我捡回来的,他没有这个心思。”景煜扯了扯嘴角,像是为了报复般开口,“这么说,你承认喜欢明乔了?不过,你也确实小心眼,我记得你东宫库房里还有几坛酒不错,不如……”
“好好好,都给你。”临了,姬北棠又补了一嘴,“就当赔罪。”
姬北棠顿了顿,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我只是觉得,她和一个人很像。”
“一个人?”景煜饶有兴趣的追问。
“嗯,一个救过我的人。”
“所以你……”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那个人,但有时候总是将明乔当成那个人,有时候我觉得烦了,就索性什么都不想了。”姬北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倦,“本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我怎么将她们认成一个人。”
“堂堂太子殿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竟也会为了一个暗卫烦心?”景煜调笑道。
“罢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找到了又怎样?”姬北棠这话像是在说给景煜听,同样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要是真找到了,你娶了她呗。”
闻言,姬北棠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紧接着苦涩的摇了摇头。
刚才的事被轻轻揭过,院外却多出了一道脚步声,景泗打开房门,道:“殿下,主子,石大人的侍从来了,问殿下要不要吃点夜宵?”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这石贺山明摆着来紫胭院探口风来了。
“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从景泗身后走进来一打扮普通的侍从,那侍从手中一左一右拎着两个食盒,朝二人恭敬行礼,“太子殿下,世子殿下,这是府里做的夜宵,老爷让奴才送些来给两位殿下品尝。”
“嗯,放到桌子上吧。”姬北棠单手托腮,手肘懒洋洋地撑在桌子上,随意的应了一句,继续转着手里的扇子。
闻言,侍从规规矩矩的将食盒里的两碗馄饨摆放到桌子上,还有两碟精致的糕点,做完这些,侍从却并未着急离开,而是走上前开口,“两位殿下,方才府内有一丫鬟突发癔症,发狂跑出了主院,若她不小心跑进紫胭院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宽恕,交给大人处理。”
景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既是太守府的人,自然要交由石大人处置,不过,紫胭院内并未有人闯入,还请代为转达。”
“自然,自然。”侍从恭敬行礼,“奴才告退。”
那侍从出了房门后,步子突然变的轻缓,低着头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周围。
身后的景泗察觉到什么,浑厚的声音响起,惊的那侍从打了个哆嗦。
“殿下说了,紫胭院并未有人闯入,你这是不信?”
“不不不,奴才第一次面见太子殿下,只是腿软了,奴才这就走。”
说着,那侍从还真的平地摔了一跤,连滚带爬的走了。
“真是个怂货。”景泗不屑一笑。
凉州虽人口不多,但占地却大,整个凉州有四个郡,而自打石贺山继任以来,便从武威郡划分出一座城,起名凉州城,其余部分任由武威郡守管辖。
此时,在凉州城不起眼的一座小院内,武威郡郡守安守业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对父子,父子二人皆被揍的鼻青脸肿,而那父亲甚至还折了一条腿,正躺在榻上休养。
“你说什么,若萱被掳走了?”
守在床边的年轻男子痛心的捶着自己,“都怪我学艺不精,没能保护好妹妹和父亲。”
“若麟你先别哭,先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安守业冷静道。
白若麟点点头,“就在舅舅走后不久,一群官差打扮的人闯入院子,他们二话不说便要将若萱强行带走,我和父亲极力阻止,但却被他们痛打一顿,连着我们带来的人都没能幸免。”
“官差?”
安守业思来想去,什么官差敢在凉州城内光天化日的抢人?什么官差敢抢他郡守的家人?除非那人官职地位比他要高。
“坊间传言,石太守私下有折辱女人的癖好,不可能,不可能……”
安守业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无力的瘫坐在床前。
“什么?舅舅,你是说若萱是被石贺山那畜生掳走的?”白若麟懊恼的用拳头猛砸自己的头,“都怪我,都怪我!”
就在二人懊悔之际,外头的院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