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帝后携四品以上官员齐聚周家军大营,共同检验全军。
帝后身边亲近之人皆随帝后出宫,一时间,乾清殿与永寿宫竟无人出入。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
婉太后将一封书信交给一蒙面男子,并嘱咐道:
“切记,此书信定要亲手交给他,途中若发生意外,就算是毁了,也不能让这信落入旁人之手。”
“属下谨记。”
说罢,黑衣人转身而去。
“太后,您真的要这么做?”
乔嬷嬷忧心忡忡,不明白此番太后是何用意。
“乔叶,叶知山一家战死,周吴两家早已暗中投靠了皇帝,如今,哀家羽翼被削去大半,若不这么做,哀家日后便只有一死。”
“可太后……”
没等乔叶说完,便被太后抬手制止。
“此事不必在劝,哀家自有分寸。”
婉太后坐在榻上,只觉头痛的厉害,但她依旧强忍着,问道:
“乔叶,派去凉州的人有消息了吗?”
见婉太后如此痛苦,乔嬷嬷道:“太后,奴婢还是先去请太医来。”
“乔叶。”婉太后厉声道,“回答哀家,凉州可有消息传回?”
闻言,乔嬷嬷当即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
“回太后,凉州太守现已被擒,还有慕容荣源也已落网,太子亲自押送凉州太守及一众云齐人回京受审,不日便会抵达。”
“什么?”
婉太后大惊,若石贺山抵不住酷刑,进而将她供出,那么她背地里所谋划的一切就全都付之东流了。
“快。”婉太后死死攥着乔嬷嬷的手,道,“乔叶,多派些人,一定要在他们进京之前将人灭口。”
“太后,不可啊,太子身边高手如云,若我们这么做,非但不能如愿,反而是告诉了他们,石贺山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日后他们定会严加看管,我们若想要灭口,就更难了。”
“那你说怎么办?”
婉太后一怒之下乱了方寸,竟还没有一个奴婢看的透彻。
“太后,不如我们先假装不知,等太子将人押到京都后再动手。”
闻言,婉太后的头疾减轻许多,“好,就按你说的做。”
半晌,婉太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乔叶,眸底闪过一抹晦暗。
“乔叶,既然慕容荣源已被擒,那么乔松也无存在的必要了,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迎上婉太后的目光,乔嬷嬷心中一颤,“太后,您……是要我亲手……”
“乔叶,你能做到吗?”
婉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双凌厉的双眼仿佛要把乔嬷嬷洞穿。
“可是太后,乔松体内有母蛊,若他死了,那三殿下岂不是……”
“这个你不必忧心,待会哀家告诉你个法子,将母蛊取出便是。”
说完,婉太后起身挑起乔嬷嬷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乔叶,你能做到吗?”
当即,乔嬷嬷朝着婉太后磕了三个响头,“奴婢的命是太后救的,请太后放心,奴婢能做到。”
听了乔嬷嬷的话,婉太后满意的笑了。
入夜,乔嬷嬷借太后的名头将乔松召来,而乔松一到寝宫便被两个彪形大汉摁在了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使他动弹不得。
乔松大惊失色,以为是慈宁宫遭了贼人,于是嘴里不断的求饶:
“大爷饶命,小的就是个奴才,还请大爷高抬贵手,小的今夜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曾经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如今却跪在自己脚边祈求饶自己一命的弟弟,乔叶心中无比畅快。
先前乔松得太后看中,她不好说什么,就算乔叶对她出言不逊,她也从未想过与他作对,毕竟她是乔松的姐姐。
可偏偏她越是退让,乔松却越发得寸进尺,不仅眼中越发没有她这个亲姐姐,而且竟还另投他主。
原本乔嬷嬷想着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她只需看着乔松自取灭亡即可,可没想到乔松的野心竟大到背叛太后,投靠了云齐。
“乔松,抬头看看我是谁?”
听到熟悉的声音,乔松只觉身子一抖,一股寒意笼上心头。
身后的一位大汉抓起乔松的头发,迫使他抬头,乔松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人。
“姐,是你啊,姐,这是何意啊?快让他们把我放开。”
说着,乔松笑着对身旁的两个大汉道:“快把我放开,这是我姐,是你们的主子。”
“乔松,你还不明白吗?我借太后之命召你前来,可现在太后却不在这儿,你说这是何故?”
闻言,乔松脸上的笑容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想杀我?”
“这是太后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乔嬷嬷一脸无奈的模样,吩咐两位大汉,“将人摁住,别让他动。”
言罢,乔松便被死死的摁住肩膀,擒住四肢,只有脑袋能动。
“你要干什么?乔叶,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啪!”
乔嬷嬷一耳光抽在他脸上,乔松脸上当即浮现出一个红手印,乔嬷嬷侍奉在太后身边多年,掌掴了不知多少人,手劲更是大的吓人。
“脸皮真是够厚的。”
乔嬷嬷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刚才的一掌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可乔松脸上却只有个红印子,若是抽在女子脸上,此女子定会口含鲜血。
“老实了吗?”
说着,乔嬷嬷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她打开盖子,将瓶子放到乔松鼻下。
乔松猝不及防闻过后,当即表情痛苦,“这是什么?我不要闻,滚开。”
“我劝你老实点,不然你会更痛苦。”
只见,乔松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面容越发扭曲,一条黑色的肉虫慢慢从其鼻间爬出。
乔嬷嬷眼疾手快的将其放进匣子里,随后又快速收好。
看着跪在地上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乔松,乔叶只冷冷一笑。
“乔松,从那日你背叛太后开始,你我已不再是姐弟。”
乔嬷嬷跪在乔松身前,接过大汉递上的匕首,一寸一寸的刺入乔松胸口。
“乔松,别怪我。”
一滴泪自乔嬷嬷那张充满沟壑的脸上划过,最终落入无尽的虚无。
“……姐,我……”
乔嬷嬷眼睁睁的看着乔松咽了气,死去的乔松依旧睁大双眼,怨气久久不散。
“赶紧将人拖出宫去,找个清净的地方,埋了吧。”
乔嬷嬷塞给其大汉一块银锭,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松临死前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乔嬷嬷也不愿再去想,深宫长夜寂寞,她只需陪在太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