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几月前蒙军战败后,云齐特使苏勒锋及雁妃消失不见,蒙国可汗多伦也在不久后撒手人寰。
蒙国大臣本想推举三皇子巴特尔继任新可汗,可没想到巴特尔双腿残废,草原上的巫医为其诊治了几月后仍不见好,蒙国大臣大失所望,巴特尔已然不堪大用。
正当蒙国群龙无首之际,他们却突然想起前可汗还有一子尚在人世,此子名叫蒙烈,与巴特尔年纪相仿,是继任新可汗的最佳人选。
可天不遂人愿,就在蒙国大臣欢庆着推举新可汗继位时,消失已久的雁妃却大着肚子突然出现,扬言她腹中的孩子是可汗多伦的遗腹子。
与雁妃一同出现的是曾经多伦最信任的部下,如今驻扎在蒙国北部的大将军必勒格。
必勒格凭借手中的兵权及雷霆手段,迅速控制了整个王庭,推举雁妃腹中的孩子为未来可汗,雁妃垂帘听政。
那些原本推举蒙烈为新可汗的大臣,在见识到必勒格的手段后,竟纷纷倒戈,转头支持雁妃。
而蒙烈并未被除掉,而是被雁妃暗中将其与巴特尔关在一处,幽禁了起来。
夜幕下的草原,静谧的令人心安,头顶的星空仿佛不再那么遥远,伸手便能触及。
必勒格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帐子,却不想在帐中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雁妃?”
必勒格眉头一紧,眼眸深邃的盯着端坐在主位上的女人,女人肚子高高隆起,想来不久后便会生产。
白雁缓缓起身,将一杯温热的苏台茄捧到必勒格面前。
“将军这些时日辛苦,白雁感激不尽,这一杯,白雁敬你。”
必勒格狐疑的盯着她,见白雁脸上并无算计,遂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说吧,找我何事?”
“将军——”
白雁装作快要摔倒的模样,身子软软的朝必勒格倒去,她本以为凭自己的美貌,必勒格必定会把持不住,但她却忘了,如今的自己可是“身怀六甲”,同样的,她也低估了必勒格。
必勒格只是将人稳稳扶坐在椅子上,并未有僭越之举。
“雁妃日后还需小心些,毕竟您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小可汗。”
“……多……多谢将军。”
白雁有些牵强的扯出一抹笑,道:“不日我便会生产,还请将军务必保护我儿。”
“雁妃放心。”必勒格恭敬道,“多伦是我出生入死的大哥,他的孩子,我必勒格定会护他周全。”
“好,将军的本事,我还是相信的。”
说着,白雁起身告辞,就在白雁以为今夜不会有收获时,身后之人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白雁欣喜的转身,却听必勒格道:
“雁妃,您是未来小可汗的可敦,以后晚上还是不要到我帐子里来,这对雁妃的名誉有损。”
“……好……”
必勒格一副正经的做派令白雁有些惊讶,她敛下面上的尴尬与震惊,抬脚回了自己的帐子。
原先多伦居住的帐子现在改成白雁居住,侍女阿兰见白雁沉着脸回来,连忙上前关怀。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白雁伸手解下腰间的束带,将一团用棉花制成的圆球从腰间解下,然后狠狠地掷到地上。
“哎呀小姐,小心被人看到。”
阿兰连忙将圆球从地上捡起来,小声道:“小姐,就算您生气,也不该拿假孩子置气啊,若是被外头那些人发现您有孕是假,那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没想到这个必勒格如此难对付,若是换作其他蒙国人,早就任我拿捏,可他却和别人有些不太一样。”
这还是白雁第一次感到一件事超乎她掌控的感觉,自打她来到蒙国,蒙国人在她眼中皆是粗鄙,没有脑子之辈,而这个必勒格却有些不同寻常。
“小姐,您的意思是,这个必勒格会坏我们的事?”
闻言,白雁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依今夜他对我的态度来看,目前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想了想,白雁有些头疼道:“阿兰,让我们的人抓紧在蒙国物色一些快要生产的妇人,我这胎,必须是个男婴!”
“阿兰明白,阿兰这就去。”
白雁无力的靠在矮榻上,手指轻轻摁着眉心,不知道她选择与必勒格合作到底是对还是错。
……
时间过的飞快,明日便是辛白珩与巫依依的大婚。
深夜,辛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还在忙碌,就连辛颜也不敢松懈,想来今晚应当是个不眠之夜。
趁着府中众人休息的空档,辛白珩从后花园折了只海棠花,偷偷从辛府溜了出去。
这一月没能见到巫依依,辛白珩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本想睹物思人的他,竟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青雅居前。
而此时的房中,因着前些日子巫依依被迫听了许多闺房之事,一想到这儿,巫依依便羞的脸通红,手不自觉得往被窝里一探,竟摸到了一本册子,巫依依拿出来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日巫明容给她的那本画满了春宫图的小册子吗?
“红柳!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
赶来的红柳有些茫然,“圣女,下官也不知啊,不如下官给扔了?”
“……算了,你回去吧。”巫依依脸涨的通红,将册子慌乱地塞到枕头下。
“那圣女早些休息。”红柳将房内的烛火一一吹灭,随手关上了房门。
巫依依躺在床上,一想到枕头下的小册子,心里既羞又恼,久久不能平复。
“不行不行,明日就要和白珩哥哥大婚了,我得早点睡。”
巫依依刚闭上双眼,窗外便响起了一道细微的声响。
“谁?”
“是我。”
辛白珩低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巫依依欣喜的起身走到床边,刚想打开窗,却突然想起北燕大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的习俗,于是开口问道:
“白珩哥哥,我们不能见面的,你怎么来了?”
辛白珩听到巫依依略带羞涩的嗓音,嘴角不自觉弯了弯,“来看看你,想听你说说话。”
“可我们明日就要大婚了。”巫依依大着胆子问道,“白珩哥哥,你不会是想我了吧?”
辛白珩低头轻轻“嗯”了一声,将折的那束海棠花放在了窗沿上。
“依依,我走了,明日……我来娶你。”
屋内,巫依依双手叠放在胸前,只觉心跳飞快。
良久,她轻轻推开窗,窗前只余一束海棠,旁边还留了一张纸条,打开来看,竟是一首诗。
东风袅袅泛崇光,
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烧高烛照红妆。
巫依依眉角上扬,轻轻抚摸着纸条上的字迹,海棠花淡淡的香气和着屋内的熏香,一夜好眠。